史进笑一声,忽道:“哥哥,你却何时欢喜?”
鲁智深只听得发怔,那史进续道:“哥哥只怕害我,若见我时,你只恨不得自行死了,你却何时当真欢喜?”
鲁智深听闻,一字难答,史进道:“哥哥怕见大郎,大郎也常恨不得就此死了,想去寻哥哥时,却心知哥哥不见我是为我好,大郎虽情愿不要那好,只愿与哥哥得见,又岂能只为了与哥哥得见,却教哥哥不得好?”他轻叹一声,道:“哥哥,你既要大郎得好,大郎自也只要哥哥得好,便是哥哥回时自又参佛念经忘了大郎要哥哥得好时,大郎也只要哥哥得好。”
鲁智深听了,半晌无话,终只道:“大郎,洒家,”顿一回,忽堕下一行泪来,“教你吃了许多苦”,再说不出一个字,两个寂然无声。
多时,史进道:“
鲁智深道:“大郎说的是,洒家也常恁个想。”
史进道:“望那江水时,大郎闲常想到昔年与哥哥自东昌府回山寨时,说要一处吃一回河鲤,”停一时,又道:“却终未得成。”
鲁智深听得默然,半晌道:“暮春鱼最肥,”又道:“如今却是中秋天气,不是时节。”
多时,史进方道:“哥哥说的是。”
其时有风将起,卷起营外衰草落叶,吹入营内,又有桂花清香,史进道:“哥哥,你却闻这香气时,竟也能入帐来。”
当我是那燕青,我便与他说一回也好,回时俺自昼夜不停、念个千回万回经文来赎过。”
当时听那史进又道:“小乙哥,你莫是不肯?”
鲁智深终开口道:“大郎要洒家作甚,洒家自然都肯,便学那和尚陪你说话。”
那史进听闻,半晌无语,终道:“小乙哥,你前番学我鲁家哥哥诓得我两回,我只道你若再诓我第三回时,定当一发识破,不料却终识它不破,”停一时,道:“只当是……鲁家哥哥当真来了,想是我听他一说话时,便自成了傻的,再无个分辨。”
鲁智深一听,一句话也说它不出,两人默默无语一时,半晌,史进道:“哥哥,你近年可好?”
鲁智深道:“洒家自然闻得。”
史进道:“方才大郎在那树上闻时,却也不如此刻香。”
鲁智深道:“桂香当远些闻,自然才好。”
史进半晌无声,只道:“却只因与哥哥一处。”
鲁智深闭目,默然一时,道:“洒家与大郎一处,自也欢喜。”
鲁智深道:“洒家自是好,大郎可好?”
史进道:“大郎也好。”
一时又是无言,半刻那史进笑道:“小乙哥,你且莫笑我,敢是经年不曾与我鲁家哥哥说话,便说时,却也不省说甚。”
鲁智深只是怅然,终道:“洒家自不笑大郎。”
史进笑道:“哥哥,这杭州城外钱塘江极好,便似昔年我等梁山脚下湖荡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