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濯平静地看过去，黑眸深沉，情绪藏得极深。
被他注视着，沈秋羽不自然地偏
下脸，甚至有点心虚地拿手挡住。
半分钟后。
小女孩在活动区坐秋千上荡来荡去，高兴得咯咯直笑。
她不远处
休息长椅，沈秋羽和顾濯
左右坐在上面，两人都没说话。
他怀疑这丫头在骗糖吃。
小女孩接过糖果，抹把眼泪，乐呵呵地招呼旁边：“舅舅舅舅！”
花坛后方传来脚步声，沈秋羽心说
得看看谁家孩子这
馋嘴。
他不禁仰头，目光越过重重鸢尾花，恰好跟来人对视上。
沈秋羽：“……”
沈秋羽问：“你想吃？”
小女孩点点头。
然后……
沈秋羽笑嘻嘻地把糖往自己嘴里扔，还美滋滋地眯着杏眼说句“真甜”。
小女孩：“……”
他在骂自己。
这多年过去，居然还对那点事耿耿于怀，不就是被人孤零零地丢在福利院门口，不就是没爹没妈没有家，不就是……
他轻叹口气。
平复须臾，他掏出把水果糖，颗颗拆开糖纸扔嘴里。
糖果依然很甜，甜着甜着，他心情也好很多。
过去继续骂，没骂两句，气到喘不上气，眼见着要晕厥。
蒋玉淑忙扶他到沙发坐下，又给他盖上毛毯，沈富强气上心头，把推开近处蒋玉淑，推得她趔趄后退，屁股坐地上，疼得冒火。
沈富强剧烈胸膛起伏着，他瞪红眼地发狠道：“当初就该把他弄死！”
蒋玉淑爬起来，满脸不耐烦地看他眼。
要不是钱没到手，她真想马上跟这老瘸子翻脸，老不死东西。
顾濯递去张沾满清冷薄荷香餐巾纸
顾濯：“……”
小女孩晃着手里糖，道：“舅舅，有个哭鼻子怪哥哥给糖吃。”
沈秋羽：“……”
说谁哭鼻子哪！
不是，你说谁怪哪！
小女孩僵住三秒，“哇”地声，开始嚎啕大哭，堪比魔音灌耳。
沈秋羽就想逗逗她，让她别馋陌生人糖，哪知道她哭这快。
他赶紧拿出包里糖果，边撕糖纸边哄，“你别哭你别哭，都给你。”
小女孩秒停。
沈秋羽：“……”
在拆到最后颗糖时，他忽地怔，偏过头。
穿着可爱裙子小女孩正站在花坛后面，踮脚眼巴巴望着他……手里糖，大概五六岁。
她眨巴眨巴眼睛，口水都快流下来。
沈秋羽冲她笑笑，撕开糖纸，露出黄亮亮甜蜜糖果。
小女孩馋馋地舔下嘴唇，眼睛亮亮看着沈秋羽，似乎很想吃。
*
附近公园。
沈秋羽找个偏僻花坛边椅子坐下，他后仰倚着靠背，抬手挡在眼前，抽下鼻子。
半晌，他放下手，露出眼眶微红杏眼。
“真没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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