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屙尿?”我说:“看看。这森林很古老吗?”肖疙瘩忽然很警觉的样子,听了一下,说:“麂子。”我这时才觉到远远有短促的叫声,于是有些紧张,就问:“有老虎吗?”肖疙瘩用手在肚子上勾一勾,说:“虎?不有的。有熊,有豹,有野猪,有野牛。”我说:“有蛇吗?”肖疙瘩不再听那叫声,蹲下了,说:“蛇?多得很。有野鸡,有竹鼠,有马鹿,有麝猫。多得很。”我说:“啊,这么多动物,打来吃嘛。”肖疙瘩又站起来,回头望望远处场上的火光,竟叹了一口气,说:“快不有了,快不有了。”我奇怪了,问:“为什么呢?”肖疙瘩不看我,搓一搓手,问:“他们唱哪样?”我这时听出远处火堆那里传来女知青的重唱。几句过后,就对肖疙瘩说:“这是唱我们划船,就是在水上划小船。”肖疙瘩说:“捉鱼么?”我笑了,说:“不捉鱼,玩儿。”肖疙瘩忽然在月光下看定了我,问:“你们是接到命令到这里砍树么?”我思索了一下,说:“不。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,建设祖国,保卫祖国,改变一穷二白。”肖疙瘩说:“那为哪样要砍树呢?”我们在来的时候大约知道了要干的活计,我于是说:“把没用的树砍掉,种上有用的树。树好砍吗?”肖疙瘩低了头,说:“树又不会躲哪个。”向前走了几步,哗哗撒了一泡尿,问我:“不屙尿?”我摇摇头,随他走回去。营火晚会进行到很晚,露气降下来,柴也只剩下红炭,大家才去睡觉。夜里有人翻身,竹床便浪一样滚,大家时时醒来,断断续续闹了一夜。
二
第二天一早,我们爬起来,洗脸,刷牙,又纷纷拿了碗,用匙儿和筷子敲着,准备吃饭。这时司务长来了,一人发给一张饭卡,上面油印了一个月口粮的各种两数,告诉我们吃多少,炊事员就划掉多少。大家都知道这张纸是珍贵的了,就很小心地收在兜里。司务长又介绍最好将饭卡粘在一张硬纸上,不易损坏。大家于是又纷纷找硬纸,找胶水,贴好,之后到伙房去打饭吃。菜仍旧辣,于是仍旧只吃饭。队上的人都高高兴兴地将菜打回去。有人派孩子来打,于是孩子们一边拨拉着菜里的肉吃,一边走。
饭吃好了,队长来发锄,发刀。大家把工具在手上舞弄着,恨不能马上到山上干起来。队长笑着说:“今天先不干活,先上山看看。”大家于是跟了队长向山上走去。
原来这山并不是随便从什么地方就可以上去的。队长领着大家在山根沿一条小道横走着,远远见到一片菜地,一地零零落落的洋白菜,灰绿的叶子支张着,叶上有大小不等的窟窿。大家正评论着这菜长得如此难看,就见肖疙瘩从菜地里出来,捏一把刀。队长说:“老肖。”肖疙瘩问:“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