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砍那座山的时候,我砍过。可砍了几刀,就浑身不自在。说,不能砍,就不敢再砍了。”大家问:“谁是?”队长忽然迟疑了,说:“啊,,么——啊,树——”用手挠一挠头,又说:“走吧,下山去。大家知道了,以后就干了。”大家不走,逼着问是谁。队长很后悔的样子,一边走,一边说:“唉,莫提,莫提。”大家想那人大约是反g,m之类的人,在城里这类人也是不太好提的。李立说:“肯定是搞迷信活动。农场的工人觉悟就这么低?他说不能砍就不砍了?”队长不再说话,默默地一直下到山底。
到了队上,大家不免又看那棵树,都很纳闷。听说下午是整理内务,几个人吃了午饭就相约爬上去看一看。
中午的太阳极辣。山上的草叶都有些垂卷,远远近近似乎有爆裂的声音。吃了午饭,大家看准了一条路,只管爬上去。
正弯腰抬腿地昏走,忽然见一个小娃赤着脚,黑黑的肩脊,闪着汗亮,抡了一柄小锄在挖什么。大家站住脚,喘着气问:“挖什么?”小娃把锄拄在手下,说:“山药。”李立用手比了一个圆形,问:“土豆儿?”小娃眼睛一细,笑着说:“山药就是山药。”有一个人问:“能吃吗?”小娃说:“吃得。粉得很。”大家就围过去看。只见斜坡已被小娃刨开一道窄沟,未见有什么东西。小娃见我们疑惑,就打开地上一件团着的衣服,只见有扁长的柱形数块,黄黄的,断口极白。小娃说:“你们吃。”大家都掐了一点在嘴里,很滑,没有什么味儿,于是互相说意思不大。小娃笑了,说要蒸熟才更好吃。我们歇过来了,就问:“到山顶上怎么走?”小娃说:“一直走。”李立说:“小朋友,带我们去。”小娃说:“我还要挖。”想了想,又说:“好走得很嘛,走。”说着就将包山药的衣服提着,掮了锄沿路走上去。
小娃走得飞快,引得我们好苦,全无东瞧西看的兴致,似乎只是为了走路。不一刻,汗淌到眼睛里,杀得很。汗又将衣衫捉到背上,裤子也吸在腿上。正坚持不住,只听得小娃在上面喊:“可是要到这里?”大家拼命紧上几步,方知到了。
大家四下一看,不免一惊。早上远远望见的那棵独独的树,原来竟是百米高的一擎天伞。枝枝杈杈蔓延开去,遮住一亩大小的地方。大家呆呆地慢慢移上前去,用手摸一摸树干。树皮一点不老,指甲便划得出嫩绿,手摸上去又温温的似乎一跳一跳,令人疑心这树有脉。李立围树走了一圈,忽然狂喊一声:“就是它,不是人!”大家张了嘴,又抬头望树上。树叶密密层层,风吹来,先是一边晃动,慢慢才动到另一边。叶间闪出一些空隙,天在其中蓝得发黑。又有阳光渗下无数斑点,似万只眼睛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