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钊走到后座边上,拉开门,弓身探进去,在里面翻找着什么。
车门关上前,裴宴时有些不耐地扫了他那车后座一眼。
玫瑰花,礼物袋,堆得还挺满。
刘钊很快探身出来,手里多了个玩意儿。
是一支半尺有余的透明玻璃瓶,瓶身上刻着海棠雕花,细长颈,圆球腹,宽檐盖儿,盖子上立着一朵剔透的海棠花。
刘钊还是那副“我懂,我都懂”的表情,过了会儿,突然来了句仗义发言:“你要着急的话,我这有个好东西,我可宝贝了。”
裴宴时累了一天,脑子有点发沉,他懒得纠正刘钊那个神奇的脑回路了。
又抽了会儿手头的烟,裴宴时碾灭烟头,摁下车窗。
手肘搭上窗沿,他一边揉摁着一侧的太阳穴,一边轻阖着眸子感受灌进来的夜风。
不知过了多久,车停了下来。
说了如指掌,也起码摸了个八成透。
裴宴时但凡看上个男孩儿,一般都会抛信号给对方,如果对方没接收到,他叹一声可惜转身离去;如果接收到了,同意了,或默认了,那自然便往下一步发展,要是不同意,那也没关系,他从不强求。
他开展的每一段关系,开始时对方都是自由的,但结束的决定权都在他手里。他要是腻味了,随时叫停,也不会给对方任何纠缠的余地。
所以,为了确保能结束得干净利落,裴宴时在最开始的时候,就不会选择性格乖戾、心有城府的情人。他翻过的那些绿头牌,要么蠢笨得像一张白纸,要么胆小得不敢造次,偶尔看上个玲珑剔透的可人儿,他也会多几分警惕,好叫对方拎个门儿清。
也难怪刘钊听到裴宴时这么说,不由得有些诧异。
里面是琥珀色的酒液。
“我同学去瑞士出差专门给带回来的,就带了三瓶,被我薅了两瓶过来,本来打算留一瓶送客
刘钊说:“裴总,到了。”
裴宴时缓缓睁开眼,往外一瞥,刻字石上的“春棠园”三个字被地灯照出幽亮的暖黄色。
他“嗯”了声,推门下车。
把着车门,裴宴时刚要说一句“路上开车注意点”,就见刘钊从驾驶室那头下来了。
“裴总,等一下。”
不乖就不乖呗,趁早说拜拜。刘钊下意识想回这么一句,转念一想,这还用他回?裴老板以往不就是这么做的么,没准裴老板说的不乖,不是指性格上的呢?
如果不是指性格上的,那是……
刘钊脑海中灵光一闪,福至心灵。
他一副“原来是这样,我懂了”的表情看了裴宴时一眼,然后用一种知心大哥的口吻道:“这方面的爱好,人与人不尽相同,很正常。不过我觉得,裴总你换个角度看,不乖也不失为另一种情趣。而且吧,这类爱好,都是可以调.教的。”
裴宴时看神经病似的看了他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