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也是为什么裴业行会在留给自己的那条短信里,敲下“悔意深重”四个字的原因。
那个时候,身陷火海中的他,应该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在这场灾祸里被利用,被充作怎样的一环了。
妻女已逝,儿子垂危,自身亦是难保,他当时,心里该有多绝望啊。
裴宴时想到这些,心里痛极了、恨极了,修剪干净的指甲不自觉掐进掌心,几乎要扎破皮、刺出血。
他目光极恨地盯着田梦梨:“还有呢?火是怎么烧起来的?”
他唇色极其苍白,开口的声音听来很是虚弱。
他问田梦梨:“真正的起火原因是什么?你到底做了什么?”
想到那个私家侦探记录在本子上的内容,裴宴时又接着问了句:“你当年,是不是利用我父亲帮你做了什么?那桶汽油,是不是你让他带回来的?”
田梦梨看着裴宴时惨白的面色,觉得有哪儿不对劲,但她一时也没多想。
“是我让你爸从单位代买的。”她回忆着久远的往事,“我说秦勤最近要休假了,他不喜欢家里放这个,让你爸帮忙暂存一段时间。”
果。”
田梦梨原地一个踉跄,差点跌在地上。
高温的炙烤近乎令他们汗湿衣衫,呛鼻的浓烟也让他们的呼吸都变得有几分费力。
冷库内越来越恶劣的火势,成了裴宴时应激反应最好的掩体。
他不用再那么刻意且费劲地克制自己的狼狈。
田梦梨被他的眼神刺到似的,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。
她说:“我有个大学同学,从事化学研究,当时在一家私企的实验室工作。我托他帮忙自制了两个小型遥控炸.弹,就是微型的爆.炸装置,在距离装置不远的情况下,可以遥控引爆。”
裴宴时:“所以你在火灾前一天来我家串门,在我家待了近一个小时,就是为了把这两个东西安放在我家里?”
“是。”
“你分别
裴宴时问:“我爸没有问你要这个干什么?”
“问了。我说家用。”
是了。
汽油本来也有很多家用的用途。尤其是,裴业行怎么可能想得到,一个消防员的妻子,会这般谋划一场纵火。
再加上裴业行本来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,田梦梨既然说了家用,他就不会再刨根问底。
火离他们很近了,要不了多久,就会吞噬他们现在站着的这片区域。
田梦梨朝冷库门口的方向挪了一段距离。
但冷库的出口离他们依旧很远,且沿途有的地方,已呈烈烈烧灼之势。
田梦梨被呛得捂住口鼻咳了几声,她看着裴宴时:“裴总想知道的我都说了,我可以出去了吧?你要想对付我,出去了也是一样的。这里面已经不能再待人了。”
裴宴时此刻晕眩得厉害,胸口也闷,他抬手揩了把额侧疯狂滴淌的汗,说:“我还有一个问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