朋友的话音从电话那头传来,带着一
秦炽忽然觉得,他这小半生,最恶毒的话语,最败坏的嘴脸,最不堪的举止,居然全都给了那个人,那个,他本最该偏爱的人。
他错了。
他错得太离谱了。
裴宴时……
我该爱你啊,我早该爱你了。
事实的真相,居然是这样……
竟只是一件这么小这么小的事情。
裴宴时根本没有戏耍他,也不是想要征服他,裴宴时从来都是真心,而非假意。
是他自己,拿自尊当自卫的盾,当攻击的矛。
他抵御着来自裴宴时的真心,还把裴宴时的真心丢在脚下,狠狠地踩。
。”
“我当时越想越激动,就把这本小册子揣走了。”
“没想到裴宴时很快就发现是我拿走了小册子,他应该是问了他们班的人,知道我白天来了他们班在他座位上待过。他约了我晚自习下课后去体育馆,我答应了。”
“在体育馆,他跟我说了很多话,还讲到了你父亲因为救他牺牲的事。你讨厌他,恨他,他缠着你,赖着你,软磨硬泡的,就是为了求原谅。他说了那么多,意思就一个,你俩不是同性恋,不是那个关系,那些画就是他画着玩儿的。他还说跟我说,他其实很讨厌你,把你画成受,被他……咳咳,”关洲顿了顿,才摸摸鼻子继续,“那是他故意的,是想要侮辱你的意思,但是碍于你父亲对他的救命之恩,他又不能表面上表现出对你的讨厌,只能这样私下里泄泄愤。”
“我吧,恶毒是真恶毒,傻也是真傻,他这么说,我还真信了,还以为他是个隐藏款的同盟战友呢,我被他忽悠着,就把小册子还给他了。”
我少爱了你十三年啊。
无尽的愧疚、悔意,泛滥的爱意、想念,像是在胸腔里掀起了巨大的海啸。秦炽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一粒被浪潮卷得找不到归宿的沙,漂泊荡漾,目眩头晕。
眼眶热得厉害,关洲还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:“你怎么了?没事吧?”
秦炽摇了摇头,接着他的手机便响了。
看到来电,他很快接了起来。
在当年未央巷五月末的那场,bao雨里,他不停地对裴宴时重复。
“我恶心同性恋,恶心你。”
他还说。
“你给我滚,滚出我的世界。”
……
“我也是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,但是那段时间不是要中考么,事情太多了,再加上我自己心里也恶心这事儿,就给搁置了,没顾上使坏。”
“现在想想,还挺庆幸的,庆幸他给我忽悠成功了,不然我当年要真做了这种缺德事,我现在回想起来,那良心可是真过不去。还好还好!”
……
关洲说这些的时候,秦炽挺拔的身躯越来越僵。
他当年暗自耿耿于怀的事,他背地里气了这么多年的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