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秦加的反应非常激烈,大吼大叫,好几次差点伤到麦汀汀;后者的藤蔓同样无法被召唤出来,光洁的小腿此刻白得那么刺眼。
“漂亮哥哥,别白费力气啦。”阿木笑嘻嘻地看他,“你进来的时候,阿嬷就已经把你的能力都封印了哦。”
他低头扫了眼跟在少年旁边的小花朵,它们好像也有意识似的,在他审视的目光下瑟瑟拢起花瓣,把自己蜷得很小,
两人同时回头,看见左后方的围墙顶端,露出男孩黑乎乎瘦巴巴的小脸。
围墙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宽,男孩趴在上面也完全够,托着腮双脚一晃一晃,像看动画片一样欣赏着成年人们各异的神情。
他是个盲孩子,没有眼珠,深陷的眼窝像不见底的黑洞。
秦加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庞,张嘴就想喊他的名字:“阿……阿……”
阿了半天没想起来第二个字。
好似某种神明降世,为信徒指点迷津。
青年彻底惘然了。
他被关起来这么久,清楚自己看见的水与火与土不是真实的,植物和墙壁不是真实的,头顶和脚下的世界不是真实的。
他还剩什么,只剩下自己的思维与心。
然而现在麦汀汀告诉他,连他的大脑,都在骗自己。
小美人在他旁边悄声提醒:“……木。”
秦加已经独身一人困在这里一年多了,在麦汀汀到来之前,没见过任何人,「过去」成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模糊概念。
盲孩子的名字前后连在一起,霎时间相关的记忆像一道闪电狠狠鞭笞着他的神经。
久违的痛感从骨髓和血管深处袭来,秦加抱住头倒在地上,疼得直打滚。
变故陡生,麦汀汀吓了一跳,跪在他旁边,想在慌乱中找到突破口,安抚青年受损的情绪。
——他完完全全,活在谎言中。
秦加垂着脑袋,愣愣地看向自己的双手,说不出话来,失魂落魄得像只被赶出家门、在大雨中失去方向的大狗狗。
麦汀汀于心不忍,抬头摸了摸他的头发。
鹅卵石吊坠随着他的动作垂落,在风中叮铃一声。
与此同时,某个地方遽然响起小孩子咯咯的笑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