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得近了更能明显地看见凹下去的左半边。麦汀汀一直盯着,沈砚心的目光在他那张嫩生生的、一看就没怎么受过罪的小脸上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,心脏落回原地。
还好。
他过得不错,就是好消息。
青年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来回轻敲了几下,麦汀汀觉得那姿势有些眼熟,看起来就像古母星时代的一种乐器。
如果他没有把记忆交给阿嬷,那么也许还记得某些碎片里,他也曾学习过它的弹奏。
印象中沈砚心穿的算是西装三件套,可是近日再见,却没有了西裤,那件外套就是能够遮蔽的全部。
他看起来比麦汀汀走时要瘦了许多,但是再瘦,也不至于西装下的左半边空空荡荡的。
不对劲。
要空旷到什么地步,才需要坐上轮椅?
陪伴在身边的老管家见麦汀汀被戚澄带到这边后,冲来人点了点头,苍老的眼睛里目光浑浊,似有千万叹息。
母星,他会在恰当的时机送走自己的对手,然后在接下来的日子,慢慢把整颗北极星都握于自己手中。
麦汀汀对这些事情没有了解,也不感兴趣。
他更在意的是重新见面的沈砚心。
工厂附近有一片面积不大的湖泊,很安静,风景也很好。
湖畔对岸的树林背后,是连绵的山峦,青灰色的,如同碧空下缥缈的山水画。
沈砚心保留着大部分感染前的记忆,这是他这段时间想出的新办法,于极度痛苦的炼狱中,回想曾经熟悉的音乐与旋律
但他什么也没说,和戚澄一起离开。
于是,湖水中的倒影只剩下两个人。
“回来了。”沈砚心开口,语调平稳,听不出什么情绪来。
他维持着那个极目远眺的姿势,没有回头,声音淡漠而微微嘶哑。
少年踌躇片刻,走上前去,但还是与他之间隔了几步距离。
麦汀汀便是在那儿见到坐在轮椅上眺望着远山的沈砚心。
……轮椅。
少年怔在原地,脚下仿佛生了根。
清俊的青年穿着深灰色的衬衫,黑西装外套搭在膝盖上,遮住下半身。
在丧尸们一个个衣衫褴褛的末日里,没有异能的他,实在是干净整洁得无比出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