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的「蓝」,对他早就不起作用了。
男人一字一句如同淬了剧毒的利刃:“你以为没有你我就做不到了——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,宝贝儿?”
他是对谁说的,都不重要了。
没有回旋余地了。
死亡的镰刀悬
但他一定要做什么。
乌弩没料到一直以来温驯的小兔子也会咬人,瞳孔沉下来。
他松开沈砚心,转而钳制住麦汀汀的下巴,单手将轻飘飘的少年举起来。
他离得很近,近到麦汀汀清晰地嗅见他浑身浸泡的血腥味。
乌弩阴恻恻地笑道:“小家伙,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一点,让你忘了自己是谁、我是谁……嗯?”
崽崽的哭声骤然响起。
被乌弩扔下床的小人鱼用泡泡作为缓冲,没有直接摔伤,然而崽崽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场面,不明白方才的温馨为何转瞬间成了地狱之景。
他还是个婴儿,婴儿表达恐惧的唯一途径就是哭。
这一次的哭泣并不同于刚才对沈砚心奶声奶气的撒娇,人鱼的声波频率远远高出人耳的接受范围,直接让屋里的几个前人类感受到一视同仁的剧烈疼痛。
奶嘴爆发出强烈的金光,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少年的小腿无力地在半空中挣扎,他很少会受到这样肉※体上纯粹的折磨。
数十条荆棘违背主人的意志拔节而上,颤抖着绽开花瓣,卷起「蓝」向敌人进攻。
然而它们在接触到乌弩时,顷刻间化为灰白的齑粉。
……没有用。
乌弩帮着麦汀汀训练了那么久,绝不会仅仅好心教他如何自保,当然也同时掌握了如何抵抗「蓝」的防御力。
就在乌弩为这光和哭声分神的刹那,向来柔顺怯弱的麦汀汀却猛过去,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掰开他掐着沈砚心的双手。
少年的畏惧自始至终没有减少,反而随着乌弩的盛怒累积得愈发多。
然而再害怕,仍旧会为某些事、某些人保留勇气。
他永远不会忘记沈砚心在送他走时说“我想让你代替我走得更远”,和在他回来时那句“看到更多风景了吗”的凄然目光。
他做不了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