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此刻在光洁干净母星病房里,他青灰,卑微,死气沉沉。
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异类。
愈是明亮,愈是能照出他阴暗来。
沈砚心有时候痛恨自己在被病毒侵蚀时没有同带走记忆,像麦汀汀那样忘记前尘往事,这样起码不会保留着莫名其妙自尊,然后看着它次次被乌弩碾压得粉碎,还不得不小心用手指拢起粘在块儿,即使谁都知晓是徒劳。
但同样,在很久之前,他就已经学会不再去期待任何事。
;,在绑架小殿下,也就是那条小鱼儿这件事上,初步划定责任麦汀汀是“主犯”,他是“从犯”。
对于麦汀汀审问不知为何耽搁,对他则直没开始——当然,这都要多谢凯瑟琳教授据理力争,定要让他痊愈先出院才行。
今天没人管着,天气又很好,沈砚心难得冒出想出去看看想法,视线落在角落里那辆轮椅上。
他看看手边铃,终究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狼狈,没有喊护士来,而是掀开被子,扶着扶手小心地撑起自己。
还好只是失去条腿,靠着右腿也是能够站立。
漫长得好像过去半个世纪,他总算来到轮椅边。
身体每块肌肉都在酸痛叫嚣,好像它们都不是他。
沈砚心注意到轮椅那两个大轮子是不能动。
有点儿奇怪。
他皱起眉,难道是自己判断错误,这只是个造型特殊椅子?
为不占位置,轮椅被放在房间角落。病房空间有限,走过去也就两步路事儿——如果对于健全人来说。
然而对于刚刚大病初愈、又仅有单边支撑沈砚心而言,就这短短几步路,走得他冒身冰凉虚汗。
很疼。
那种疼痛不仅仅是生理,更是心理上。
在弃星时他已经失去这条腿,然而那时候被捆在乌弩身边他早就千疮百孔,并不在乎多道少道伤;更何况感染者人人都是行尸走肉——字面意义上,他也没多特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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