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,”妻子忍不住问:“绑匪写信会这么老实吗?”
“他们可不老实,这些是我猜出来的。不过确实有些奇怪,身为绑匪,他们做事倒挺有原则,虽会在信中玩文字游戏,但从不撒谎。像上次的电视对谈,尽管详细规定转播车的行动,却完全没提到老夫人将出现在转播车前,只是大家都视为理所当然罢了,绑匪搞不好还会说,一切都是我们的误解。这次的指示也一样,没写的恐怕比写上的事情重要。”
“这就叫尔虞我诈吧……”妻子发现丈夫茶杯空了,便细心接过,并递上他喜欢的糕点。“我不是很懂,即使你真的说中,绑匪取走赎金的地点不在飞行路线上,但这么一来,需警戒的区域不就变得更广,更防不胜防?”
妻子虽是外行人,问题却直指关键。放下话筒后,井狩心中不断盘算的正是这点。
“所以昨晚的事格外重要。这次的信,绑匪并未如往常透过和歌山邮局递送,而是亲自投到柳川家信箱,这究竟意味着什么?鎌田认为,这代表绑匪承认我们对藏匿地点的推测,于是干脆不再玩小把戏。果真如此,问题反而简单。只要派两千名警力,以奈良东南部为准,沿津谷村前后八十公里的山村
视对谈时眼睁睁看他们逃跑,这次要是历史重演,恐怕不是一句‘人力不足’便可获得大家谅解。”
“这就是对方打的主意。”
“咦?”
“歹徒希望我们这么想。”
井狩浑然忘我地陷入沉思,两手下意识地转动空茶杯。
“鎌田看到路线图也不禁叹气,这种情况根本难以防备。尽管早猜到绑匪不可能让直升机飞往藏身地点,却没料到路线竟超乎预期地长。连鎌田都这样认为,常理推断亦确实如此,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。一旦担心起人力不足,便已中计,这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。”
“拿手好戏?”
“每个人的思考模式都有特征,这些绑匪虽然聪明,其思路也有脉络可循。他们惯用声东击西战术,上回的电视对谈就是最佳的例子。先是故意将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到第一辆转播车上,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指派二号车。这次无法故伎重施,所以指定一条长得吓人的路线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“刚听报告时,我便直觉认定绑匪想引诱我们到此路线上,可见这只是幌子。从字里行间也可得到印证,绑匪只写会沿途发出指令,直升机接获后,便要马上降落。一般读到这里,都会以为绑匪将在此地取钱,但事实上信中只说‘接下来将口头指示’,对赎金未提只字片语。于是,我猜测绑匪在耍花样。直升机降落不是要付款,而是为了接受新的指示,继续飞往真正交易的场所。换句话说,绑匪会在完全不同的地方取走赎金,与事先告知的路线毫无关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