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对于宋临景,这个景程口中“最亲近的朋友”,安阳承认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肚量。
不管他怎么示好,宋临景永远一副无动于衷的高傲。
偶尔酒局见到,宋临景也都只安静坐在景程身边,时不时因景程的玩笑话稍微扯扯嘴角,不喝别人递来的酒,不与这个圈子里的任何人交流。
仿佛跟除景程以外的人多说句话,都是在辱没他的格调。
两人见面的地方是家传统点心铺,店开在市中心的一片老居民区里,没有招牌,铺面也很小,室外支了个供过路人歇脚的茶水棚子,室内只放得下三张破旧的塑料折叠桌。
不管是西装革履的社会精英,还是光彩照人的小艺术家,似乎都与这个逼仄简陋的空间格格不入。
宋临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,将桌子中央的塑封菜单往旁边推了推:“约在这里比较方便。”
跟不解释没什么区别。
安阳挑挑眉,倒也没兴趣再追问个为什么。
“抱歉宋总,临时有事,耽误了时间。”温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,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轻快。
宋临景眸色低垂,盯着半天也没等来回应的对话框眉心一蹙,直到身后那人在他对面落座,宋临景才按熄屏幕,缓缓抬头看向对方:“没关系。”
“是我邀请得唐突。”
明明是句礼貌谦逊的话,可从宋临景嘴里说出来,除了冷淡和疏离倒也听不出其他情绪。
宋临景脊背绷得很直,像在时刻警惕着什么的大型猫科动物,锐利的眼型将其余五官的精致掩盖,带来一丝让人不敢轻易接近的凶相。
“我其实很诧异,你竟然会有我的联系方式。”安阳指尖捻着耳侧的发丝,笑盈盈地与宋临景对视,“毕竟我们只匆匆见过三面。”
“而且你看起来并不喜欢我。”
安阳猜不出宋临景约他的意图,但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,所以他也没打算和对方虚与委蛇,而是选择直接将表面的和谐捅出个窟窿。
他从小被家里宠到大,顺风顺水惯了,不愿意、也学不会隐忍,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。
对景程的喜欢让安阳甘愿放下架子,伪装成温顺乖巧的模样,厚着脸皮贴上去,努力让对方习惯于自己分寸感十足的陪伴,再潜移默化地缓慢渗透进对方的生活。
他下巴习惯性地微微抬着,隐晦地透出几分天生上位者的倨傲:“安先生需要点些什么?”
安阳好奇地盯了宋临景半天,在对方询问后,才终于想起扫视周遭环境:“不了吧。”
“我吃不惯这种店。”安阳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,字里行间倒没多少恶意,只是在诚实地表达自己的不适应,“我到门口的时候,还以为自己找错了呢。”
“感觉跟你的气质实在不符。”安阳弯着眼角,半开玩笑道。
倒也不怪安阳夸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