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春节来得格外早,但却也格外冷清。
宋惟不知道怎么,突然转了性子,在几个月前的时候,莫名其妙地将大部分的权利,让渡到了还没在集团内部站稳脚跟的宋临景手里。
简短仓促的交接过后,宋惟甚至没考虑这项决定是否合理似的,便匆匆以“疗养”的名义出了国,消失了一小段时间才重新回到大众视野,不过此后恒瑞决策上的事情,她也不太参与了,宋临景仿佛一夜之间就掌握了整个宋家的话语权。
不过这些都与景程没有关系,他充其量算是宋家的养子,还是有实无名的那种。
除了景兮刚去世的那一年,遗产继承手续还没走完的他,在宋惟的要求下依然住
他甚至隐约从宋临景的犹豫中探寻到了一丝来源不明的恐惧。
宋临景几乎从未露出过这样无措的神色。
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。
“说话啊。”顿感不妙的景程,腾地站了起来与宋临景对视着,“宋临景,告诉我,发生什么了。”
“你不是说,以后什么都不会再故意瞒我了么?”
景程原本都做好,今晚跟宋临景在床上推心置腹大谈特谈的准备了,可还没等他联系船上工作人员让提前布置房间,宋临景却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。
“宋总来了,我们刚聊完你。”言玚戏谑地打着招呼。
可宋临景却仿佛没听见似的,连半分注意都没分给对方,只是径直地走到了景程面前。
景程先是有些莫名,可在反应过来的瞬间,心便重重地坠了下去。
不对劲。
这句质问对宋临景像是道不可违抗的咒语,景程话尾带着急躁的音调还没完全散进空气里,他便以一句道歉,作为了宣布这个沉重消息的开始:“对不起,我没想过会这样。”
“许子晨刚刚去世了。”
……
景程和许子晨是在三年前的这个时候认识的。
那年景程刚大学毕业,酒吧才正式投入经营不久,名气不大,基本都是些熟识的狐朋狗友来支持生意,没多忙,也没多乱,所以立志当甩手掌柜的景程,来南半球完成“纪念”仪式后,又在附近的几个小国家鬼混了一大圈,等回到宁城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。
宋临景的步伐比平常时更急更浮,甚至连敲门这项基本礼貌都没精力顾上。
景程眸中轻飘飘的笑意被尽数收敛,他眉心微蹙,抬头看着宋临景,认真地问道:“出什么事了?”
“是干妈怎么了么?”
“不。”宋临景摇了摇头,唇角绷得紧紧的,莫名有些欲言又止,像是因事发突然,所以还没来得及斟酌出最合适的用词。
景程眼睛直直地锁在宋临景的身上,捕捉着他每一瞬躲闪,这些由极度心虚造成的表情变化实在细微,如果不是因为两人太过了解彼此,景程此刻大概也无从洞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