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回过神来,景程发现自己已经将还在默默流泪的许子晨抱进了怀里,沉默片刻后,他缓缓地摸了摸对方的发尾,不知道是在哄许子晨,还是在抚慰那个过去的自己。
“你会煮饺子么?”景程放柔了语气,问道。
许子晨简直乖得过分,小心翼翼地试探般回抱着景程,声音蔫蔫的,显然还在难过,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:“会的,我妈妈病了很
比起某个看起来有可发展余地的陌生男孩,在这种有特殊意义的节日里,景程还是更希望能和更重要的人一起度过。
可景程正腹诽着,还没来得及反应许子晨为什么沉默了这么半天,耳边便猝然传来几声啜泣。
泪水如不受控制般从对方眼眶滚落,顺着下巴砸进领口,没一会浅米色的毛衣就被洇湿了一小片。
“没,没地方住了……”许子晨啜泣着,用断断续续的短句哽咽道,“妈妈生病,买了房子也没治得好,去世了,人死了,医院也不可能让我继续呆,昨天给妈妈下完葬,花光了最后的钱。”
“没人等我过节。”
景程眉梢微扬,脸上漾起常态化般的虚浮笑意,他抬抬食指,指了指自己:“我才是行家。”
许子晨的喉结颤了两下,唇瓣张了又合,像是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。
电影放完了,作为唯一光源的屏幕暗了下来,整个大厅便也跟着暗了下来,片尾演职员表不快不慢地滚动着,倒映在景程的瞳仁里,衬得那双本就生得格外出众的眼眸更加漂亮,仿佛夜晚闪烁着星点的湖。
景程具体的表情看不清,可许子晨却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又淡又薄的难过,像是对方极力克制后的结果,可还没等他深思,景程却笑盈盈地再次出了声。
“不过今天太晚了。”景程看了看手表,“再过会儿天都要亮了,你应该还是学生吧?明天,啊不,今天年三十。”
“我没有亲人了……”
景程不自觉地怔住了。
也说不上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受,闷闷的,像被什么密不透风的塑料薄膜缠了一层又一层。
不知怎么,他在某个恍惚的瞬间,竟然从无措的许子晨身上,看到了十六岁的自己。
那个茫然、痛苦、无助、挣扎,因突然失去了与这个世界仅有的牵绊,而不断进行着自我折磨的困兽般的自己。
“早点回去过节,别让家里人担心,以后你想来玩随时找我,我这段时间没别的地方可去,估计天天在店里窝着。”景程朝他眨了眨眼,“下次记得空着肚子来,请你喝我窖藏里的那些好东西。”
“你住哪?地址给我,我送你回去。”
景程对许子晨确实有点感兴趣,但他并不急,对方现在的状态显然不是很好,景程对趁人之危占便宜这种事向来嗤之以鼻。
况且……
万一宋临景赶回来了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