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突然笑出来声。
极致的、畅快的、痛苦的笑……
眼泪止不住从苍老的眼角滑落,明明声音并不大,却让人听出些撕心裂肺的感觉。
好半晌,他才组织好语言道:“我说几个地方,你们拿着我的字信,去取几样东西来。你们可能会需要……”
他说完,宣瑛立刻派出最得力的亲信去取东西。
他像个孩子那般,再也控制不住面部表情,眼眶里蓄满泪,压抑不住的抽噎着,赤红的眸子死死盯着那枚虎符。
宣瑛沉着有力道:“这是太子的虎符,可调用西南护国军五万人。他怕此地有异变,便将虎符给了本王。本王命人拿着另一半虎符联系上梁将军,他会派军支援龚赣两地。你若知道什么,就早点交代了,本王还能上奏朝廷记你一功。”
“本王既然到了这里,就会一管到底,如果你的顾虑太大,认为连东宫太子都管不了,那谁能管?还指望着父皇来你这犄角疙瘩视察民情吗?那还不如祈求天将横雷,劈死这群狗日的。”
他的话说得很明白,皇帝暂时管不到这里,京都那么多士族的擂台,他都打不过来,哪有闲情逸致跑来这里管理这群杂鱼。
话一出口,他就意识到自己可能同祁丹椹相处日久,学了几分市井毒舌之言,哪儿还有半分皇室出身天之骄子的样子?
昏沉沉连话都说不出,却反复拉着我的手,说你是好人……是你蒙蔽了他,还是他要告诉我什么讯息?”
钟鸿才的表情异常平静,道:“少卿大人说得那些下官并不知道,殿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。”
只是无能的话,降级罢官就可,不会殃及性命。
宣瑛看出钟鸿才有顾虑,想极力保全自己。
他并不恼,拿出金铜色虎符交给右一冬,右一冬拿到钟鸿才面前。
钟鸿才看了眼祁丹椹,道:“你说对了,确实是我策划在水云镇动手,故意将你们逼入龙虎山,利用你熟知龙虎山地形,让你们自求多福,能活下来就活下来。”
“那位户部钦差不停的跟你说我是好人,不是我收买了他,也不是我真的是好人,而是他们有账
都怪这姓祁的,都是四品*员了,还不学点好的。
把他都带坏了。
他瞪了眼祁丹椹。
祁丹椹对上宣瑛递送过来不怀好意的视线,觉得莫名其妙,但很快注意力就被钟鸿才的话吸引过去。
钟鸿才盯着那虎符半晌,内心挣扎半晌,似乎被宣瑛的话打动。
钟鸿才目光死死盯着那枚虎符,如同在荒漠中负重而行,看不到来路、也看不清前路,即将渴死的旅人,看到了一碗清甜的甘泉!
多种情绪一拥而上。
希望、委屈、崩溃、痛苦……
他不再是那个为了逃避责任,或沉默或痛哭流涕的老者。
这一刻,所有的面具在他脸上寸寸皲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