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开始还以为有什么玄机,全神贯注,后来发现自己想多了,对方就是下得慢又下得烂,每一步都得思考一两刻钟的烂棋篓子。
还不如他那两岁侄孙,至少他侄孙不会让他等得不耐烦……
现在,他怀疑对方别有用意。
他的一个幕僚匆匆驱马走到他身边,附耳说他们的暗探探听到龚州城里有些动静。
梅仁当即脸色大变,鹰隼般锐利目光瞪向宣瑛,仿佛要将其拆吃入腹,怒道:“殿下,你根本不会下棋,故意借此拖延?”
随着围拢府衙的人越来越多,报名的人也越来越多。
有人想着如何给妻儿赚点粮草,让他们吃饱饭,听到衙门招兵,立刻前去。
有人家破人亡,孑然一身,没有活下去的动力,一根麻绳挂上了房顶,套上了脖颈,却听到朝廷招兵,又听到招兵是为了替他们报仇,便从绳子上下来,拿着菜刀就去了衙门。
有杀猪的妇人拿着屠刀,与她丈夫一起报名,他们要为他们那可怜得病,被烧死的孩子报仇。
祁丹椹本想筹集三千人,却不想因人数太多,不到两个时辰就招了四千多人。
两人顿时明白过来什么,泣涕涟涟冲着祁丹椹行了读书人惯用的礼仪,道:“多谢大人指点。”
龚州这场灾变后,必定有不少稚子孩童幼失怙恃,亦有缺师少教的孩子。
他们是龚州的未来!
人群里一个老妇人喊道:“我认得他,他就是那个督促官兵给我们设立粥棚的钦差大臣……龚州自己的官吏都不管,他却管我们……”
“对,就是他,他是我们龚州出去的探花郎,亲自带着大夫,到我们村子里给村民治病……”
宣瑛见对方探听到消息,兴许已经知道什么,也懒得再伪装。
直截了
现在,他们只需要死守住城门,等待援军即可。
若是援军不来,有了千千万万记住这场灾难的百姓,梅家也不可能有恃无恐再在此地,作威作福,鱼肉百姓。
龚州城楼上,宣瑛思考良久,举步维艰,却始终无法落子。
城楼下梅仁已不再是不耐烦,而是狐疑,目光深深凝视着城楼上的情况:“殿下,您是要睡着了吗?”
他从未见过有人下棋如此烂,走棋的步伐也极其生疏,不像是热爱此道的人。
“是他审案,当众杀了李家与杨家那六个恶霸,还拿出不少粮食分给灾民,我们才有一口饱饭吃。他还把富商的地分给百姓耕种,让无家可归的百姓住到大房子里……”
“他还在官府衙门里设立了一个收留孤儿的地方,那里有不少失去亲人的孩子!”
民众认出祁丹椹,一个个七嘴八舌交流着。
有些受过恩惠的,当场感恩戴德磕头,痛哭流涕喊着青天大老爷,祁丹椹扶都扶不起来……
不一会儿,已经有六七百壮士报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