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祁丹椹在龚州为了乡试院试,他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如何活下去与如何应对科举考试。
他年少成名,不少经典著作他都接触过,他外祖父与父亲都曾担任过科举主考官,他对历来考试的文章与内容如数家珍,饶是如此,他也耗尽了精力在求学考试上,更遑论其他学子。
等到学子高中后,又是一道坎儿。
士族出来的状元榜眼探花等可以直接入翰林,乃正六品官职,可旁听朝政,后续提拔得快,可以直接入六部九寺,或去地方任州司马主薄等重要官职,从此平步青云。
而寒门平民出来的前三甲,只能去地方担任八|九品县令县丞主薄等。
宣瑜:“本王知道,因为本王的外祖父是魏信,是害死你外祖父一家的凶手,是造成你一生不幸的元凶。因本王现今掌控着魏家与京都世家,你对本王有隔阂,不愿意与本王相认。你不愿意认本王,连你小时候说的话也忘记了,可你为什么可以心安理得的喜欢宣瑛?本王生来带原罪,你以为他就干干净净吗?”
祁丹椹不解: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他知道自己外祖父为何而死?
当年,士族权大。
京都以三大士族为首,江南繁荣之地以梁淮世家为首,这些世家大族几乎垄断了王朝的人才、权力、钱财、田地、律法……等所有命脉。
设想过千万种可能,不得善终的可能达到九成。
他依然义无反顾的来了。
他从未想过能够活着离开京都,也从未想过他要做的事没做成怎么办?
每个人都会死,这个世界的遗憾与血泪那么多,他并非是特殊的一个。
所以面对今日的局面,他很坦然。
若想往上走,只能通过门路,或者做出功绩,但最多熬到五品封顶,大多数进士都在地方耗尽一生,才能无所施展……
如此两道坎儿,直接导致朝廷尽是士族出来的人才。
这些人才担任了重职要职,掌
大琅王朝明明推行了科举,重视选拔人才,却依然出现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现象。
原因不过是,士族手里掌握着丰富的资源,读书人多数出自士族。
京都以国子监、集贤书院为主,南方以南书院、梁淮书院为主,均服务于勋爵官僚世家子弟,甚至各个勋爵官僚子弟会请一些名士入府为族中子弟讲学。
寒族平民只能去一般的私塾。
普通学子甚至连书籍资源都没有,只能手抄一些借来的书籍。且不说这些子弟还要承担笔墨纸砚以及油灯、饭食、日常用物等各类必备之开销。
宣瑜早就预料过祁丹椹会如此平静。
这才应该是他。
那个遇到任何困难都能坦然处之的人。
他道:“本王知道你不怕死,也不要你死。但有些事情你必须知道。”
祁丹椹疑惑:“什么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