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瑛知道这些用刑门道。
以祁丹椹手上伤来判断,只是看起来非常严重,惨不忍睹。实际上未曾伤到筋骨,只存在皮肉。
饶是如此,他依然偏过头,不忍心看。
半晌,他才恢复神色,如同无事人那般,端起初夏莲子熬成莲子百合羹,道:“看吧,你还是需要,离开,你连好吃东西,都吃不到嘴里去。”
祁丹椹白宣瑛眼,他
他是个顶天立地男人,有着智慧头脑、无遗漏算计、精明手腕……
他应该给他同等尊重。
祁丹椹自嘲般笑笑:“还行,有吃有喝,还有人陪聊。”
他知道,宣瑛事先打点过,所以他伤看起来可怖,可比御林军动真格好太多。
听闻进入御林军府衙审讯犯人,重刑半残是家常便饭。
更何谈是祁丹椹这样单薄体虚之人。
睡着说不定会好受点。
可偏偏祁丹椹极其浅眠,在他开门时,他就听到动静,睁开血丝遍布眼眸。
宣瑛并未将心疼怜惜展现出来,他大摇大摆走进去,如同以往那般,云淡风轻笑道:“看样子,你在里面过得还不错。”
祁丹椹并不是什需要人呵护温室之花,他是历经风雨磨难成长起来。
他胡乱擦掉,还是怎回事,弄得下巴片血污。
他手腕脚腕都戴着重达十数斤镣铐,及腰长发失去发带束缚,凌乱披散着,眉头紧紧凝着,仿佛连做梦都是疼。
宣瑛现在有点怕,怕祁丹椹真如同纸张般脆弱,在道道鞭痕中支离破碎。
他手上拿着钥匙,连插几次都没插进去,手颤抖得根本对不准。
黄橙子见宣瑛插几次钥匙都没有对准,便拿过那把钥匙,轻轻插,拧,锁链就掉。
宣瑛在他旁边坐下来,脱下披风给他披上,黄橙子连忙将带来饭食放在祁丹椹面前。
宣瑛:“吃点东西吧,吃完给你上药。”
祁丹椹蹙眉。
这时,宣瑛才注意到祁丹椹手也被动刑,十指上是被夹出来血痕,有些血痂已经凝固,有些皮肉外翻,露出里面鲜红血肉。
他手无法伸直,只能自然弯曲着。
祁丹椹曾经是他对手,是他喜欢人……
作为对手,他解他。
作为他喜欢人,他理解他。
祁丹椹要从来不是什怜悯,更不是被捧在掌心呵护。
他有自己骄傲与尊严。
宣瑛打开铁门,走进去。
他其实并不想吵醒祁丹椹。
他是干刑狱出来,这多年,他见过穷凶极恶匪徒无不在鞭刑之下痛哭流涕。
这些鞭伤,受刑时只是皮肉痛,过后就会牵扯到骨髓筋脉痛,那才是真正痛彻心扉。
他见过那些身强体壮匪徒无不彻夜难眠哀嚎不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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