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丹椹望向来人,心中暗惊。
若非眉目没变,他都快认不出来了。
在未曾遭遇龚州事件前,钟毅是个贵公子,有他父亲钟鸿才与梅家庇护,他如同一般的世家子弟那样长大。
举手投足之间,都有一股世家子弟的桀骜不驯与目中无人。
就连之后锒铛入狱,也没有磨平他身上的世家傲气
宣瑛若是提前调军,也是提前了三天。
那个时候宣瑛还在路上,他根本不知道京都事变,也没有消息传入苍山县,他哪儿来的预知能力提前调军?
更何况,据他所了解,幽州节度使云吉虽不属于世家一党,也绝对不是太子党。
云吉向来只管明哲保身,不管党争。
他就是个墙头草,谁当皇帝他支持谁,只要不找他麻烦就行。
他呸出一口血,不以为然道:“来,看你能不能杀了本王。本王向来运气不错,不到最后一刻,怎么知道死的不是你们?”
楚习咬牙道:“死鸭子嘴硬,杀了他们。”
话音刚落,刺客们一拥而上。
就在这时,树林里唰唰唰射出来数十枚弓|弩。
楚习抬枪扫了十几枚,被逼着连连后退,刺客们也被突然冒出来的弓|弩杀死一大片。
外渗血,双手被黏腻的鲜血浸透,都握不住刀剑,眼前一片血红……
他们凭借着身体本能保持着戒备的姿势。
宣瑛身上也多处受伤,鲜血将他的衣衫都浸透了,分不清那么多血是自己的,还是别人的。
就连祁丹椹身上也有几处暗伤。
他们被十几个刺客包围着。
所以,没有调军的虎符,幽州节度使绝不会贸然出兵。
那这些人从何而来?
钟毅穿着一身灰褐色便装,骑着骏马从山林中飞奔而出,道:“祁少卿,七殿下,我们来了。”
随他一同从山林中现身的,还有几十个手持弓|弩对准楚习皮肤黝黑泛红的男人。
他们如同矫健的猛虎,在山林中穿梭,迅速将祁丹椹与宣瑛保护在中间。
噌的一声。
一枚弓|弩插入楚习身旁的槐树里。
他看到那枚弓|弩的样式,错愕道:“这是西北边防军中弩|箭,撤。”
离这里最近的西北军只有幽州节度使云吉掌管的三州驻军。
据他所知,魏信发动宫变速度极快,等京都众人反应过来,事情已经成了定局。
那十几个刺客似乎也受了伤,但都是些轻伤。
他们是经过几轮车轮战活下来的幸运儿,地上到处都是他们前辈的尸体……
楚习望着穷途末路的四人,捂着尚在流血的胸口,擦了擦嘴角的血,望向宣瑛道:“今日我们总有一个要去见先太子,现在看来,应该是殿下你!”
宣瑛握剑的手不断往下淌着血,他咬牙撕下布片将剑缠在手腕上。
此刻他的左手多处刀伤,已经疼得麻木握不住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