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无所有。
他有的只是算计与猜忌。
他在尔虞我诈的宫廷里,不能有爱,也不能有恨。
他变成自己仇人手中最趁手的一把刀。
他活成了人人唾骂的阴毒蛇蝎,成为了历史所不齿的腌臜阉人。
在他被抓入狱时,是李从心在锦王府,告诉宣瑛,一切症结在皇帝身上。
所以他说——“自有圣上定夺,殿下还是别妨碍公务了。”
他要宣瑛去找皇帝。
后来,宣瑛入牢狱找他,也是李从心开的方便之门,让宣瑛进入。
否则就凭宣瑛几首《小寡妇上坟》,就能让这个震惊朝野手段狠毒的帝王之刃屈服吗?
那一刻,他真的确认了他是谁。
祁丹椹落下泪来:“那你为何不来同我相认?”
李从心笑了,那是苦笑悲笑,满目的无可奈何。
“皇帝要我做一把刀,我就只能做一把冰冷的刀,一旦刀有了温度,用刀的人会有所察觉。为了成为这把刀,我付出了所有,还成了个太监,所以我不能同你们相认。”
他叹息一声,道:“更何况,我选的这条路,注定不得善终,与你相认后,你会成为我的掣肘,我也会成为你的掣肘,太美好的事物会让人留恋,忘掉自己本该走的路。既然如此,不如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……”
知道。
他不由得怀疑起祁丹椹的身份。
之后,他因为调查一些事情,捡到祁丹椹遗留在外的暗器。
他们那几个表堂兄弟,只有他与齐云桑读书读傻了之余,爱研究这些小玩意儿。
齐云桑对机栝之类的产生兴趣,还是他带坏他的。
可他明明应该是个温润如玉惊才绝艳的风雅公子,在文坛上、在雅士中、都该有一席之地。
这是不可能的。
他太隐忍了,隐忍得藏住所有的感情,将自己变成冰冷的无感情的刀刃。
祁丹椹觉得自己命途多舛,但他可以对任何人发泄自己的情绪,他可以报复所有的人。
他觉得自己难,自己苦,但他身边有飞羽、有秋风陪伴。有宣瑛温暖他,愿意为他做任何事……
可他的表兄呢……
祁丹椹眼泪控制不住落下来。
他表兄为了取得嘉和帝的信任,不是在演一把冰冷的刀,而是成为一把冰冷的刀。
所以,他身份,bao露,因欺君之罪入狱时,御林军对他用刑,他表兄从未阻拦。
那时,他就是一把冰冷的刀了。
可是,他要做冰冷的刀,却冰冷得不够彻底。
他长齐云桑六岁,齐云桑是个小萝卜头的时候,他就玩起了弓箭器栝,顺带带着这个只知道读死书的表弟一起玩……
那暗器图纸还是他画的。
他捡到的暗器虽经过改良,但还是用了他最基本的模型。
他不敢确认祁丹椹就是齐云桑。
等到后来,他注意到祁丹椹耳后的红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