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,他感觉刘子衿鼻翼和嘴唇动动,努力准备发声样子,反复几次,最终还是失败。像是做场噩梦,喊叫着要醒来,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声。
陈桓知道刘子衿既然没有赶自己走,就说明他现在确需要个倾诉对象,只是他时半会儿还无法跟自己和解,不知道内心情绪该怎表达。
那他就等他。
又不知道过多久,刘子衿好像找回自己声音,他开口说第句话,“如果抗生素再给强点就好,没准感染能更早点被控制。”
他又说,“如果下根胃管就好,减少点外周静脉营养液,减轻心脏负担。”
好受,可其实次数多,也就逐渐变得麻木。不是对于生命逝去麻木,而是对于自己作为医生,即使拼尽全力也挽回不个生命麻木。
更何况紧接着马上要写抢救报告、死亡报告,结束后又会有新病人,马不停蹄就得投入到新轮工作中,根本没那闲工夫悲伤。
但何云川敢保证,只要他意识还清醒,就永远忘不第个在他面前抢救失败病人。忘不那天潮湿走廊,忘不哭得肝肠寸断家属,甚至连病人生前是几号床,抢救过程中用什药,用多少剂量,他都记得清二楚。
更何况是刘子衿。
陈桓等不太久,他去卫生间洗把脸,让自己先冷静下来,然后直接去休息室。
他吸吸鼻子,“如果利尿剂再给强点就好,说不定就不会心衰。”
说完,忽然很讽刺地,急促地笑下。
刘子衿死气沉沉声音,像只大手牢牢攥住陈桓心脏,把它捏紧,揉碎。
男人第次来闹事时候,陈桓就从他们争吵中解到过,奶奶病情已经到无法挽回地步,刘子衿作为主治医生更是清二楚。
连遇上家庭困难,无法支付医疗费用病人,都会主动掏钱接济刘医生
休息室门半掩着,灯却没开。黑暗让算不上宽敞封闭空间,看上去深不见底,像是有巨物躲在角落,会趁着人不注意,突然无声无息地张开大口,把人彻底吞噬。
陈桓刚推开门,就借着从窗外透进来微光,发现角落团黑影。他虽然看不见刘子衿表情,但四周太安静,对方绵长呼吸声还有偶尔吸鼻子声音,对他来说简直振聋发聩。
像是怕惊扰什神明,陈桓没有开灯,小心斟酌着下脚位置和轻重,步步走到刘子衿身边。顺着墙,挨在他身边蹲下。
刘子衿两条腿曲着,就这呆呆坐在那儿,全程没有任何反应,陈桓甚至怀疑他根本没发现有人进来。陈桓没打扰他,屋子里还是很安静,没有人开口说话。
过很久,久到陈桓腿都快蹲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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