杂草丛生的树丛处,秋虫唧唧。他抓住窗框扳了扳,窗户同样上了锁。
修走出大门,确定四下无人后,爬上围墙旁的电线杆。从电线杆中央伸出脚,可以够到一楼屋顶,爬上屋顶后能看到一道窗,那里是修的房间。
高中时多亏了这根电线杆,他才能避开父母的视线,在深夜进出家门。直到某次被母亲发现后上了锁,夜归时不得其门而入,他才动手脚调松窗锁的螺丝。从此,只要摇动窗框,就能打开窗子进家。只要窗锁还没修好,他就能靠这招进去吧!
果然不出所料,修摇了几下窗框,锁便松开了。他进了房间,脱了鞋,摸索着按下电灯开关。日光灯亮起的瞬间,修哑然失声。
八张榻榻米(9)的房间空荡荡的,就像人已经搬走一样。床铺、书桌、衣柜、书架全都不见了,他上大学时因为机型老旧而没带走的电视及CD播放器没了,明明不会弹还硬是买下的吉他也没了,甚至连墙上的海报都不见踪影。
踏出车站时太阳早已西下,四周暮色沉沉。为了慎重起见,他再次打电话到家里和他爸的公司,但依旧不通。
久违的故乡比东京凉爽许多,空气也十分清新,充满浓浓秋意,但修没有心思享受这些。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状况?一想到这里,他就像个等候宣判的被告,心中惶惶不安。
修踩着沉重的步伐,走过亮起霓虹灯的街道。
父亲的公司位于车站前繁华地带的巷子中。
小巧的灰色大楼一楼挂着“时枝建筑设计事务所”的招牌。修咽了下口水走近一看,明明是工作日,入口的卷帘门却拉了下来,连张公告都没有,不知道出了什么事。
“王八蛋!”修对着空气大骂一声,气急败坏地冲下楼梯。
每个房间都空空如也。是父母把家当都搬光了吗?还是别人干的?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,他仅存的一点希望都破灭了。家里肯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。
修无可奈何,只好搭出租车前往老家所在的住宅区。
他不敢一路坐到家门口,在离家还有很长距离的地方下了车。
老家是两层楼的木造房屋,以建筑师的家来说造型过于平凡,毫无特色。由于母亲生性疏懒,庭园缺乏照料,每年夏天他都会被抓去拔草。他去东京以后,这个差事似乎就落到父亲头上了。
修从门缝窥看家中情形。
屋里没有半点声息。不出所料,庭院杂草丛生,但别无异状。他悄悄打开大门,东张西望。明明是回自己家,却好像闯空门似的,修紧张极了。他站在玄关前,提心吊胆地按门铃。希望母亲会若无其事地出来开门。修以祈求的心情等待着,却无人应门;转动门把手,门也锁着。他绕到庭院里,透过檐廊那一侧的窗户向里窥看,但家中一片漆黑,似乎没有人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