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他的口气就像平常一样温和,却带有不容分说的意味。每回被雄介这么一说,修就努力装出轻快的语气说:“不好意思!不好意思!我来弄。”然后去做。
修还是一样无所事事,成天窝在房里,所以做家务也算寄宿者应尽的义务吧!虽然他自认并未特别感到不满,但一股污泥般的情绪在心底不断地累积。
“我们之前的关系明明不是这样的。”
对雄介,修一直有种与对政树相反的优越感。对好友有这种感受或许不太自然,但每个人心中都有优越感或自卑感吧!他觉得,就是这些感情糅杂在一起,才塑造出自己对他人的印象。就这个意义而言,雄介是专门被欺负的角色,以相声来比喻,就是被吐槽的笨角。在政树、修与雄介三人的关系中,雄介也有主动扮演这种角色的倾向。
可是现在这种关系已经逐渐逆转。改变的不止雄介一个人,不知不觉间,修变得怯懦,开始看起雄介的脸色。他害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变得越来越卑躬屈膝,要想消弭这种不安,只能尽快找到工作。
“嗯。”
“是吗?我自己倒是不觉得……”
“那就算了,我只是这么觉得而已。”
雄介说完就不再开口了。他果然在门外听到他跟政树的对话了,一定是不高兴才会这样说吧!可是这是雄介第一次说这种话。
虽然修没有意识到,但和政树在一起时,两人确实会联手嘲弄雄介。不过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朋友关系,所以修并没有恶意。或许修是想在政树面前逞强耍帅吧!他之所以会这么做,可能是因为政树在许多方面都让他羡慕。
虽然事实早就摆在眼前,但可能是一开始冲得太快,修对工作的欲望早已萎靡。寄人篱下的生活也让他的身心变得懒散,证据就是他已经逐渐习惯这四张半榻榻米的生活空间了。
雄介因为要上学和做兼职,只有早上和晚上在家,因此房间的狭小并不令人介意。三餐也是,米多到不用愁,只要不奢侈就不必担心没饭吃。以前只要一天不洗澡,修就浑身难受,最近就算三四天不洗也不以为意,觉得有味道的时候再去投币式淋浴间就行了,
被老好人雄介说中,修觉得心有不甘,差点陷入自我厌恶。为了甩开这样的情绪,他在被窝里连翻了好几次身。
从那天晚上开始,雄介的态度出现了微妙的转变。
之前大部分家务都由雄介负责。当然,不是修不愿意帮忙,而是雄介总会率先去做,所以修就顺理成章地让他去做了。然而,最近雄介却异于以往,不肯做家务,而修又不是勤于打扫的人,房间自然越来越脏乱。雄介看不下去,低声说:“可以麻烦你洗一下碗吗?”
“不好意思,丢一下垃圾,好吗?”
“今天洗一下衣服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