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忆起自己小女儿来。那时候,她还不及他捧起两只手大;她如此沉静,这沉静形成个浩瀚宇宙,宇宙中满是没有星星夜晚。他觉得,此刻忆起女儿也算是种祈祷吧,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何会祈祷,也不知道该向谁祈祷。谈及神明,有件事他很确定:他唯次乞求得到上帝怜悯时候,上帝并未做出任何表示。想到这儿,他便睁开眼,继续等待弥撒结束。
新来神父比黑特韦尔年轻得多,从年龄上来看,似乎应该是个朝气蓬勃、充满活力人。可是,加诺威在他就任仪式上见到他后,幻想便破灭。
荣格尔斯神父是个大块头,却长张奇怪娃娃脸。他给自己那头浓密鬈发抹过量发油,好让头发直服服帖帖。他脸上肉很厚,脖子很粗,这让他原本就小嘴巴看上去更小;他有个令人尴尬癖好,每说完句话就会抽下鼻子。这个礼拜天,他头回主持弥撒仪式,却还没找到合身衣服,身上穿着是黑特韦尔神父留下祭衣,小得胳膊和腿都露出来,看起来挺像个喜剧演员。
加诺威并非以貌取人之辈。然而,当荣格尔斯神父缓慢而笨拙地沿着辅祭[4]身后中间过道走近圣坛时候,加诺威真心希望能有个人和他交换眼色。荣格尔斯神父身上那件祭衣缝合线绷得紧紧,就在他施屈膝礼时候,加诺威屏住呼吸,期待听见衣服裂开声音。他今天就指望着这件事来逗自己开心。
头回参与由荣格尔斯神父主持弥撒仪式,时间过得特别慢。神父絮絮叨叨地说着话,声音呆板且危险,似乎想哄人入睡,而不是引人敬奉或祈祷。他拉丁语发音非常糟糕,而且他明显没办法精确分辨音调,这切使得局面更加难堪。他明明说是拉丁语,唱也是拉丁语,却仿佛从未听别人读过拉丁语。有好几次,加诺威都情不自禁地龇牙咧嘴起来,因为他发现神父犯些特别离谱错误。如果说弥撒中有什特别之处曾带给他快乐,那就是神父们无比虔诚地吟咏拉丁语经文时发出声音,可荣格尔斯神父甚至连他这点乐趣也剥夺。
布道之初,荣格尔斯走下圣坛,走到讲坛前,怒视着几乎空荡荡教堂。他那粗壮手指紧紧地抓着讲坛,加诺威觉得他很有可能把讲坛搬起来。他句话也没讲,就这过好几分钟,不过,那几分钟里也并非真点声音也没有——可以听见他呼吸声。米兰达用眼角余光瞥眼埃德,可除此之外,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不太对劲地方。埃德回头看看,迅速清点下人数。二十,哦,不对,克罗格家坐在另边,除开加诺威夫妇,还有二十六位教区居民到场。人数不多,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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