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,我可不知道,格尔达想。她所熟悉的父亲从来不会开这种玩笑,或者说,他从来就不会开玩笑,什么玩笑都不开。“我看到伯伯们来了。”格尔达从后门的挂钩上取下披肩披在肩上,“我打算去看一看他们要不要在这儿待一会儿。”火车上的遭遇,她跟凯瑟琳聊了很久,仅次于那天下火车时跟父亲聊的时间。“那一定很恐怖吧。”凯瑟琳说道,可她还要揉面做面包,便弯腰揉面了,仿佛这件事更重要。于是她和凯瑟琳的谈话就这样结束了。
如果这一带有谁知道火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,那一定会是她的伯伯们。除了几个波尼族印第安人外,他们在西点这一带生活的时间最久,不过,由于两个种族的历史截然不同,这些土著居民并不会出现在镇子自述的那段历史中,格尔达的伯伯们就成了镇子里的长辈。他们是镇议会以及镇上成立的任何一个委员会的成员,包括哥伦布骑士会[4]在当地的分会。他们在维护当地秩序时发挥了极大的影响力,因此被称为“教会的得力助手”。
凯瑟琳走到窗前,向外看去:“如果没人邀请他们,他们肯定不会进来的;爸肯定不会主动邀请他们。”
两位伯伯一位叫约瑟夫,一位叫安布罗斯,都是鳏夫,两人的妻子分别在生完第八个孩子和第十个孩子后去世。两人均未再婚,不过,在过去的二十五年里,安布罗斯伯伯家的女管家一直没换人,人们常常误以为她是他的妻子,或是约瑟夫的妻子,但他们也不确定,因为两家离得特别近,两人都很依赖那个身材粗壮、家世不明的矮个女子(人人都叫她娜娜·泰勒)来照顾孩子,打理家事。大体上来说,她是个很称职的管家:两个儿子死于猩红热,一个女儿在给谷物脱粒时出事故死掉了,一个婴儿夭折了,不过最后那件事发生在她来之前,所以他们从没有责怪过她。一个儿子做了神父,两个女儿去了女修道院,还有两个孩子还太小仍待在家里,其余的孩子都做了农民。
这两位伯伯都很结实,他们一动不动地站着的时候,臀部显得很宽,两腿叉开,稳稳地扎在地里;要是走动起来,别人都会给他们让道。在格尔达年龄尚小的时候,他俩似乎不怎么说话,很神秘,当着她的面更是很少开口,她对他俩还不如对从小到大在教堂和镇上见到的人熟悉。甚至连他们的孩子,也就是她的那些堂兄弟姐妹,也从来没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什么印记;但她的表兄弟姐妹就不一样了,他们就像一窝出生的小狗崽一样,是一起长大的。
格尔达走出屋子时,那三个男人正在院子里围成圈聊得兴起,可是,等她越走越近,他们却停止交谈转过身来,站成一排面对着她。格尔达觉得,他们很像橡树,有那么一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