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尔达本希望把篮子收拾得更整齐一些,本想选收成最好的那一天,可她只要有机会,就必须坐车去镇上。自从春天的那场,bao风雨之后,她就没有一个人单独去过镇上。
就在那天早上,她对弗里茨说想去见见新来的神父。她似乎没办法不叫他“新来的神父”,尽管他已经在这片教区待了将近六个月,可在她眼中,他依然很陌生。她希望跟他谈谈给孩子施洗的事情。
按照传统,父母们会尽快带新生儿去教堂里的洗礼堂接受洗礼,可格尔达不愿意等到孩子出生才去。她生前几个孩子时,黑特韦尔神父会在医生到他们家之后不久就赶来,不等孩子们小小的身体上的皮脂[1]干透,便用圣水为他们施洗祝福。
伊丽莎白的孩子夭折前只得到了一位助产士的祝福,每天晚上,格尔达都会为那个被困在未受洗礼者的炼狱之中的小小灵魂祈祷。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遭受这样的命运。
黑特韦尔神父曾吩咐加诺威医生,让他在去沃格尔家帮忙接生孩子的时候赶紧给他打个电话。到现在,格尔达还是特别喜爱这位神父,因为他为人善良,而且能轻而易举地让她将恐惧抛到一旁。
套在了马车上,正在整理皮质挽具。老布鲁站在围栏旁,发出了紧张的嘶鸣声。这匹老骟马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,因此,不到万不得已,弗里茨不会再让这两匹马一起出动。
“你刚才叫我了?”格尔达问。
“磨床上最后一条该死的皮带也断掉了。”格尔达看向谷仓,那里的磨床旁边,放着一排零件,这下便能解释弗里茨为什么会骂骂咧咧了。“你不是说你想去镇上见见那个神父吗?”他说,“我得去欧文斯的店铺一趟。如果我走的时候你已经做好了准备,那你可以跟我一起走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走?”格尔达一边问,一边立刻开始思考需要做些什么准备。
“现在这个时候正好。”弗里茨说完后便走进牲口棚。格尔达冲进屋子里,急匆匆地把孩子们召集到一块,又让凯蒂负责把他们的脸收拾干净,确保衣服不至于太脏。
她想跟新来的神父——荣格尔斯神父,她逼自己说出他的名字——谈谈,
“你收拾好以后,”格尔达一边在厨房里东奔西走,一边说道,“就出门去马车那里,别让你爸爸丢下我们一个人走。”
“我得怎么做呢?”凯蒂有些害怕,眼睛睁得大大的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格尔达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头的工作上,“让你哪个弟弟到马车前面去。这应该能让你爸的速度放慢一些。”她冲出屋外,手里还拿着一个篮子。
凯蒂面露疑惑地看着弟弟们。雷站在其他孩子身后,指着弗兰克,对凯蒂说:“他先来。”
她怒视着他:“别磨蹭!动作利索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