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点毋庸置疑,不过他们都是好人。”他重新戴上帽子,然后又摘了下来。埃米莉·戴维斯似乎咬着嘴唇内侧看向了那辆汽车,神父和孩子还在车上等着。“我跟你说,”她说着一步迈到了门廊上,约翰不得不后退了几步,“你赶紧把这个小德国佬从我的地盘带走。我可不希望我的房子沾上细菌。”说罢,她走进屋里,砰的一声关上外面那扇门,并从里面上了锁。
约翰站在那里,盯着紧闭的房门,不确定接下来该做些什么。这一天已经足够漫长,他已经有好几个礼拜没能睡个好觉了,可那孩子还需要帮助,而他则又累又怕。天哪,他觉得眼睛辣辣的,他这是在流眼泪吗?一想到这儿,他便觉得很愤怒,转过身快步走向汽车旁;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,非常显眼,可这并没有让他的速度慢下来。
正如约翰所料,克里斯蒂娜对他说了“不”。她得保护自己的家人。
“约翰,你怎么能对我提出这种要求呢?”她说话的声音很小,以免孩子们听到她不得不说的那番话。孩子们的脸紧紧贴在玻璃窗上,试图看清楚约翰抱在怀里的东西是什么——那是一捆会动的法兰绒。
“我们带着她去了盖恩斯夫人家。”他说,“可是她拒绝了我们,她很害怕。然后我们又带着她去了戴维斯夫人家。”他不知该如何告诉妻子在那个门廊上发生的事情,也不知该如何描述他在那女人的脸上看到的表情,“克里斯蒂娜,我该怎么办呢?我总不能把这孩子丢到大街上去吧,是不是?”
克里斯蒂娜看了看他,又看了看他怀里的孩子。她并没有靠近他们,可她的态度似乎变柔和了。看到她垂下的肩膀、略微松动的嘴唇,约翰便知道,成了,她会帮助他们。他向她走了过去。她举起一只手说:“等一下,先——等一下。”她转身走到门廊边上,背对着他低下了头。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,她伸手接过孩子,眼里没有任何怀疑。“去吧。”她说道,“医生还需要你呢。”
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祈祷了些什么。甚至连约翰也不清楚当时她心中的真实想法,不过,多年以来,反复被提及的是: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,她不是在向圣母祈祷,而是在跟她谈判。可想而知,那时候的她表情有些不太自然,活像一个任性的女儿。据说,她是这样说的:“请保护好我的孩子,我来照顾这个孩子,我会把她从满是流感病毒的房子里带走,我会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照顾,但你也得救救我们,仁慈的圣母,请救救我们。”
当时的他们怎么可能知道谈判本身就是一种奇迹呢?沃格尔一家、鲍姆一家、考普一家、加诺威一家,他们全都不知道,而且也许永远不会知道,在1918年的那个秋天,全球有五分之一的人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