仗着会写些小文章,到朱玉兰这里卖萌。当然这是新词儿,那时不会这么用。可眼下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代替这两个字。报告文学写完了,发表了,按说我跟朱玉兰的关系就应该终止了。可我频繁地到她家来,周六住在他们家,跟小奇小梅一起斗地主,晚上出去一起看星星。我比小奇大三岁,比小梅大六岁。我管朱玉兰叫大姐,他们也管我叫姐姐,没垄没背(辈),在一起玩得热热闹闹。朱玉兰也从不拿我当客人。晚饭就是棒子渣粥,烙大饼,卷葱。朱玉兰从来不忘记让儿子闺女向我学习,好像我会写些豆腐块在报纸上发表,就是天大的本事。
顺着村南的一条小路我走进了记忆中的葡萄园,这里的千亩酒用葡萄曾经在我的笔下生花。记得我是从分地开始写起的。朱玉兰上任伊始,就面临着分地。村里分地是最头疼的事。地势高了低了,土质薄了厚了,都是矛盾的导火索。因为小狼窝是半山区,土地高低不平。地势高的地方浇不上水。土质薄的地方植物扎不下根,都影响收成。过去两委班子瘫痪,也与地分不下去有很大关系。记得我的报告文学里有这样的句子:“远处是万家灯火,田野里你形单影只,脸上淌着的是汗水也是泪水……”这是朱玉兰在踏查土地。她把村里的上千亩土地都用脚摸排,做到心中有数。分地采取抓阄的办法,最后一个阄,是朱玉兰的。朱玉兰看也不看,对村民说,如果谁觉得自己的地块不好,可以换。结果,地分完了,她的地就真的让人换走了。那人比朱玉兰家少半口人,也相应地少了半口人的地,明显占了朱玉兰的便宜。朱玉兰不计较。她对我说:“半口人的地算个啥,要是他家真没吃的,拿了口袋到我家装粮食,我囤里只要有,就会给他装满。”
信谁就信到骨子里。最起码我面对朱玉兰时是这样。
我第一次来采访,这里的葡萄园已经一眼望不到边了。葡萄长成了弹球大,红的梗,翠绿的叶子,用个俗词形容,那真叫鲜艳欲滴。我在葡萄园里穿行,葡萄架略高于我的身量,我的视线以内,是长长的“人”字形队伍,整齐划一。朱玉兰接受采访时,重点说了葡萄种植的收益,几乎家家成了万元户。那一年,因为政治风波的影响,中法葡萄酒厂单方撕毁了合同,葡萄卖不出去,村里人纷纷堵到朱玉兰家讨说法。朱玉兰背起小包离开了家,到外面去跑销路。包里装了几个馒头,饿了就啃几口。她摸到酒厂老总家,进屋就给人家打扫卫生,人家还以为她是要饭的。就这么把几十万斤葡萄推销了出去。这件事,朱玉兰怎么说我怎么写。文章发表后,却惹了大麻烦。有一天晚上九点多,朱玉兰坐着130汽车到城里来找我,说那家葡萄酒厂看到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