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耳朵里听着那些嘈杂的声音,大脑却过滤着刚才发生的一切。苏了群,孙丽萍,陈丹果。怎么琢磨怎么觉得那些场景和人物都眼熟。十年倏忽一瞬,今天和昨天不过是彼此复制。也许苏了群说得对,陈丹果是有些像自己。可她究竟哪里像自己,郭缨子却想不出。只是觉得孙丽萍十年基本没什么变化,还是瘦丁丁的身材,挑着一副尖下巴。她早就有了正式编制,可连眼神儿和习惯动作都没变。那么苏了群像谁,像季主任?
郭缨子的心里“咯噔”了一下,有些疼。
季主任是河南人,说话就像在唱豫剧。他几乎每天都在楼道里喊缨子,缨子,过来一下!他的办公室在最里面,他的喊声从嘴里出来,是铺散开来的,却又被黑洞洞的楼道裹挟成了一个圆筒,那个圆筒会旋转,从一端旋转到另一端,撞击所有的门板。郭缨子起初很享受领导的呼喊,后来变成了畏惧。郭缨子进了门,他就让她先关上房门。季主任办公室的玻璃窗拉着窗帘,终年照不进阳光,只要不开灯,永远是一片幽暗。季主任很享受这幽暗,曾经有人提议让他的房间通通风,季主任用典型的河南话说:“通风干啥?这样很好。”
有一天,季主任拉着郭缨子的手说,来,我和缨子比比谁高。他环住郭缨子的腰,让她贴紧自己,迅速扭动屁股蹭了蹭。郭缨子感觉到了一段坚硬的物体顶在了自己的下身。可她懵懂,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。后来又发生了一次,她使蛮力气把季主任推开了。季主任朝后踉跄时撞翻了脸盆架。半盆水和脸盆哐啷哐啷在地上跳舞。
季主任打了郭缨子一嘴巴。说你使性子换个地方,你以为这是你家里?
往事黏稠得像一团秽物,在郭缨子的脑海里撕来扯去。她提醒自己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:我远离了那些场景和人物,以后也不会再走近。
还有两站地就到单位了。郭缨子想起刚才那个电话还没回,就把电话打了过去。原来是小姚,单位的年轻人都叫她小妖,分来还不到两年。第一天上班就遭遇意外,把小脚豆弄骨折了。小姚休了两个月的假,办了几个月的调动,据说她可以去z.府机关,可不知为什么没办成。
小姚的那种会来事儿谁都比不了。她对谁都甜,对谁都亲,对谁都有眼力见儿,让你觉得她睡着了都睁只眼。办的那几个月的调动,魏主任很生气。不是单位缺人,是魏主任觉得人家往高处走,对他是种蔑视。如果走了还好,捣鼓半天又没走成,这是件要命的事。
小姚起初来上班很灰,像受了惊吓的耗子,耳朵支棱着,总在提防着谁。没想到那个阶段很快就过去了,大概连三个月都不到。她一融入机关,就表现得如鱼得水。曾经有人提醒郭缨子防着她点,郭缨子嘴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