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没有什么话好说。“咔嗒”一声,那边把电话挂了。
郭缨子又在沙发上足足坐了有十几分钟,才恍然想起陈丹果的话,她说她打这个电话是为了自己,可为了自己什么,她并没有解释。因为叙述绵长,她可能忘了初衷。郭缨子有些不甘心,她还想把电话拨过去,有关孙丽萍的话题,她还想听呢。陈丹果的大部分话题在说孙丽萍与郭缨子,但几乎没说孙丽萍与自己。郭缨子断定这里有故事。那天在苏了群的办公室,已经看出了端倪。攥着听筒的手用了下力,到底还是算了。为了别人或者为了自己,有什么区别么?没什么区别。孙丽萍什么样,跟自己有关系么?没关系。十年了都没扯上
对,她就是个习惯撒谎的人。但嘴上什么也没说,她不愿意给陈丹果留下这样的印象:她在深更半夜与她一起谈论一个人的是非,这不合乎她做人的标准。她让话筒离开了耳朵。她的两只手冰凉冰凉。手背贴在腮上焐了焐,像焐不透的一块生铁。她的半边身子麻木了,活动了一下腰腿,她绕到另一面的沙发旁,仰躺在沙发靠背上,半天才徐徐吐出一口气。那些个岁月就像胶片一样一格一格地闪,年轻时的自己那么青葱苍翠,一句话就能折断腰身。多么傻,多么傻啊!往事不堪回首,能回首的都是故事。窗外是鸭蛋圆的月亮,清冷的月光从高远的天空直射进来,看上去有几分鬼魅。郭缨子把一只凉手放到腋下焐着,重又拿起了电话听筒。听筒里没有了陈丹果的声音,空寂中像炒锅里的水花边儿一样“吱吱”地响。
“我还是不知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。”郭缨子故意轻松着语调说。陈丹果的话让她不愉快。但她不愿意话题就此终结,她还想多知道些什么。“孙丽萍说些什么都与我无关,不是么?也许她说的是一个叫郭缨子的人,但那不是我。陈丹果,你明白我的意思吗?”
那端却没了声音。郭缨子看了看听筒,“喂喂”了两声,里面传出了忙音,陈丹果已经把电话挂了。郭缨子摁了回拨键,那边很长时间才接通了电话,却不出声。郭缨子有些着急,匆忙问了句:“你多大?”
听筒里传来了陈丹果冷冷的声音。“我说的话与我的年龄无关,我是成年人。”
郭缨子解释说:“我没有别的意思。我只是想说我看不出你的年龄……你看上去好小……”
陈丹果敏感地问:“你觉得我不懂事?”
郭缨子说:“我想知道你结婚了没有。”
“没有。不过,快了。”陈丹果有点不耐烦。“我还可以告诉你我的爱人是通过网络认识的。我们很相爱。他去年参加了公务员招考,成绩相当不错。你还想知道什么?”
郭缨子硬着头皮问:“他在哪工作?”
陈丹果说:“城建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