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拓刚刚醒过来会儿。”严妈在旁边小声说。
程延林视线不动:“嗯。”
“医生说前几次这种情况是正常,后面醒来时间会逐渐变长。”
原以为睡过去人突然在此时睁开眼睛,视线停留在空中瞬,直直朝程延林看去。
程延林身体顿,和他对视着。
挂断电话,把杯中水喝尽,程延林转身拿起车钥匙,重新回医院。
进病房时候严拓正好苏醒,严妈轻声问他记不记得自己是谁,严拓虚弱地眨下眼睛,也不知道是认识还是不认识。
程延林莫名迈不开脚步,身体像被灌铅,直直立在门口。
病床周围仪器没有撤,严拓嘴里捅着根手指宽管子,额头、耳朵、脖子和胳膊上都贴白色圆片,另头连接着不知作何用机器。
“拓拓,”严妈开口就要掉眼泪,用手胡乱抹两把脸,呼出气息都在微微颤抖,小心看着病床上消瘦人,“你身上有没有哪里难受?”
,最后说:“小程,你回去休息休息吧,这段时间也累坏。”
程延林视线落在汤上发呆,缓缓摇摇头。
严妈继续劝:“回去洗个澡睡觉,医生说拓拓之后醒来间隔会缩短,你不要没等他醒过来自己先倒下。”
确实已经好几天没洗过澡,程延林抬手摸摸下巴周围胡渣,不止这样,他顶着乱遭头发,眼下片乌青,昂贵外套受尽折磨已经皱得不成样子。
但在医院里家属几乎都是这样,没几个能维持体面,不是为人发愁,就是为钱发愁。
但严拓视线并不具有含义,只过去两秒,就转移到其他地方。
严妈按照医嘱,去拿水杯和棉签,给严拓干裂嘴唇沾些水。
程延林伸出手,在严拓面前晃晃,竖起食指低声问:“这是几?”
严拓没
严拓眼珠像是蒙层纱,原先黑亮瞳仁变得浑浊,茫然看眼严妈后,无意义地转下眼珠,视线朝向天花板。
严妈不确定他有没有听懂,又担心声音大吓到他。现在严拓看起来太衰弱,仿佛轻轻碰就会破碎。
没等她说几句话,严拓似乎感到疲惫,眼皮耷,重新合上。
严妈无措地直起腰,看到门口程延林:“小程”
程延林不知该作何反应,迈腿走进去,眼眸朝下看向病床上人。
意识到这副样子确实可能会吓到严拓,程延林还是回家,洗澡刮胡子换身衣服,给安妮电话交代后面几天工作。
“程总”安妮想问他什时候回来主持大局,又莫名不敢问出口。
程延林身体修长立在窗前,手中握着晶莹剔透玻璃水杯,视线垂到楼下。
“有什问题?”
“没,没有,”安妮声音发紧,“保证完成工作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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