迈进饭店,顺带跟自己玩起个游戏,要以中国人身份走进这里:不能表现出“路跋涉终于进自家大门”心态,而是要演出“头回踏进这家店、脑门上写着‘上海’二字”感觉。想见自己低头走路样子还真有点害怕,可耍得挺高兴,也就放宽心。问候楚丝。亲吻脸颊时,嘟哝几句诸如“真好真好,久仰久仰”之类话。立时发觉,楚丝可没把当作中国人看,于是偷笑起来,更显轻松,在她对面坐下,游戏结束。可以预见,这是个满脑子主意女人;实话说,就像台刻都停不下来思维机器。她不缺幽默感,不缺魅力,不缺美貌。当然,她还无比自信。很乐于看到这点。且欣喜地证实,心境几乎不能再好,尤其是当坐着时候。
“听说你以前是个戏剧男高音(1)?”楚丝问道。
“哪儿听来?”
她成功让找不着北。连戏剧男高音是什都不甚清楚。这估计是楚丝设计在必要时刻用来杀杀威风吧,也或者她想给提个醒,不管怎抗议“成吉思汗”事(得个钟头接个钟头地坐在那儿浪费时间)她都不会放在
。
眼前已经浮现出那样场景,其中像个倒霉蛋样傻笑着,对波士顿说:
“你是楚丝,当然,你直就是。瞧蠢。早该料到,真是没长记性。”
***
(1)上文引用故事情节出自法国童话《小拇指》,格林兄弟创作是情节完全不同《大拇指》。
(2)美洲原住民语言支,阿尔吉克语系下最主要个语族。
(3)1993年上映部美国喜剧电影。主角不断重复活在土拨鼠日(北美节日,2月2日),在实行过快乐主义,又多次尝试z.sha未果后,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生活。
54
沿乌漆墨黑约尔丹街向饭店微光走去,那是整条小路唯亮着灯地方。在像瞎子样确认自己已来到饭店跟前之后,上两级台阶(入口处有段门廊),决定从外边查看下饭店内部。里头满满当当。正当把脸贴到大窗上定睛细看时,惊见楚丝恰好就坐在玻璃对面。真是她。在网上见过她照片。所以没有《偷天情缘》,啥都没。楚丝·马丁内兹本人正从店里盯着脸,似乎在说:看啥呢?喂,还不进来?在你那破门廊上待够没?
大概是因为晚没睡,或者是出于那阵常在微风助推,也可能是由于那种错乱感——在吃晚饭前已经吃过晚饭——在体内生出比两小时前更旺盛元气,事实是,越来越难以自控:那种精神力让罕见地放肆起来,也向心中充入股意想不到勇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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