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彭家客厅里,是因为那里有们家没有氛围。虽是样沙发、茶几、边柜和电视机布局,但这屋子里没有女人气息,不会有人让把香蕉皮马上扔进垃圾桶里去,任它摆在桌面也没什问题。但类似摆在桌面香蕉皮这样细节多,发现彭伯伯和父亲不同。父亲那时已从电站停薪留职,去广东做生意。最开始进批牛仔裤,卖得不错。后来又不知从哪儿拉回车椰子,大赔。运气最好时候,父亲靠电饭锅、电磁炉这样小家电赚不少。彭伯伯却直在教书。练琴间隙,他点支烟,坐在窗户边翻书,像是不知道世界变化。母亲不让学琴后,还是时不时溜达到彭家去。那时对彭伯伯女儿平平嗤之以鼻,女孩子,整天就给洋娃娃穿衣服脱衣服,穿脱,脱穿。男孩可不是这样。次,偷父亲五十块钱,父亲在游戏室把抓出来当街打两耳光。跑到彭家去,彭伯伯照旧问,吃饭没有。说没有。彭伯伯就给下面条。又从冰箱里端出半盘回锅肉,全擀进碗里。说不想上学,想出去挣钱。彭伯伯说,进工厂怕是都不要你呢,年龄不够是犯法。又问,零花钱不够吗?是不是有女朋友?说,不想用陶勇那个狗日钱,花他他就瞧不起,老是骂:有本事你养活自己啊,没有你爹你得睡大街去。彭伯伯起身进平平房间去,抓着几颗巧克力回来塞给吃。吃颗,继续说,要给陶勇看看,跟他是不样人。彭伯伯笑。说,你是不是也不相信?彭伯伯说,要被别人看得起,不是力气大、挣钱多就可以。力气大、挣钱多,别人只是怕你,或者趋利避害,有求于你,当然,你现在也可以用零花钱、漫画笼络些人在身边,但这样人不会是你朋友。说,陶勇不会是朋友。彭伯伯起身,在书柜上找半天,抽出本书递给,你是个聪明孩子,相信你会有出息。
到雾园没急着给彭伯伯打电话,先自己转转。细密水雾从四面八方喷出,蕨类和苔藓遍布。指示牌上说,这是模仿高原云雾缭绕低温环境,以适宜于兰花生长和培育。沁凉湿润空气是模拟出来,雾漂流状态也是,但仍有瞬间恍惚,这里就像梦里峡谷切片。雨雾大天气,峡谷里也有人背着背篼寻找野生兰花。野生兰花颜色并不艳丽,往往平平无奇,但如果你闻过它香味,就很难忘掉。跟梦里不同是,在这里,峡谷只是种氛围和想象,而在梦里,峡谷是峡谷本身。
彭伯伯从木板铺成道路尽头走来,穿着工作服。几年没见,他头发几乎全白,脸却没太老。彭伯伯伸手用力拍肩膀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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