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她形容那艘船“比个足球场还大”时,那种自豪满足神情。可是,活到这大,却还直没有机会乘坐大船。第次乘坐大船,竟在汕头,也就是母亲四十多年前,登上大船下南洋地方,所以让更觉得意义深远。
走进汕头港,便看到“南湖”号,停泊在码头边。高高烟囱在喷着黑烟,副整装待发架势。这果然是艘大船,可以运载好几百人,看来比母亲当年乘坐船还大,绝对大过个足球场。从小听母亲描述,直对这种“大过足球场”大船,十分神往,现在总算可以圆这个梦。办理出境手续时,汕头港公安和海关人员,都不说普通话,而和上船乘客说起潮州话来。看来,这些工作人员都是当地人,和“自己人”当然很自然地便说起潮州话,不再是普通话。语言学上有所谓“语码转换”这现象。就是说,个人如果懂得几种语言,那他会在某些场合使用某种“语码”,而在另些场合,又“调换”使用另种“语码”。而在这种“语码转换”当中,便隐藏着某种特殊“信息”。还没去研究汕头港这种“语码转换”“信息”是什,但懂得潮语,工作人员和说潮语,觉得是种“尊敬”,把也尊为“自己人”看待。但如果换成不懂潮语人,比如说,千多年前韩愈,他听到潮语,恐怕就会觉得“排外”。
上船,找到二等舱铺位。原来那是上下两层床位,比起在广西梧州乘搭江轮上那个大统舱,舒服多。放下行李,又急忙走到船上各处去参观。
晚上6点钟,在光洁明亮大餐厅吃晚饭。想起小时候,母亲跟说过,她当年乘大船,船上是没有餐厅。她们行人,得自己在甲板上,围成个个小圈圈,大家动手煮饭烧菜,就那样挨过好几十天才靠岸,好像难民逃难样子。晚饭后,夕阳无限好。登上最高层甲板,瞭望滔滔南中国海,海水拍打着船两侧,激起几十尺大浪花。酒兴发,开瓶好酒,在甲板长椅子上,对着金黄色夕阳和滔天海浪独饮。生平喝酒,恐怕也是这次最为痛快。直到天全黑,微微醉,才回到舱房去。今晚,终于实现十多年来心愿,在微微醉酒中,睡在母亲四十多年前下南洋同个海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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