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,河南毕竟是个很大省份。火车才开到郑州,已经是下午7点半,天开始黑。好在已经饱览整个下午平原。到郑州,火车便从京广线拐个几乎九十度大弯,改变行驶方向,进入陇海线,车次也改为273次。
过郑州,火车往西开向西安,平原也比较少。这时,天已经全黑,火车也仿佛开进历史,回到北朝隋唐时代。越往前,就越接近唐长安,也有越来越多历史遐想。郑州下站荥阳,不就是唐人小说《李娃传》中,那位花花公子父亲封邑吗?而这位荥阳公真正身份,到现在还是文学史上个谜。20世纪以来各家考据,还没有把他身份考出。
列车到洛阳站时,快接近午夜12点,然而仍然无睡意。兴奋地跳下火车,走到站台上,四处观望。洛阳,毕竟是“洛阳纸贵”洛阳,也是《洛阳伽蓝记》洛阳。在普林斯顿当研究生时,有段时间,甚至还认真考虑过以“隋唐洛阳”作博士论文题目,所以对洛阳直有种特殊感情。杨衒之《洛阳伽蓝记》,文笔之清丽,笔调之沉痛,历史感之强烈,也直令深深着迷。直认为它是中国最好本游记,远胜《徐霞客游记》好几倍,也是北朝留下最好本史书。
可惜,火车在洛阳站只停留十五分钟,就开走。不过,还会回来。等到过大西北后,会绕个大圈,到北京去。从北京再往太原,然后从太原乘火车到洛阳,结束今秋此行。这次内地行,以唐代西京长安作起点,又以唐代东都洛阳作终站,也不知是种美丽巧合,还是自己潜意识下有意安排。
在这条陇海线上,直处于兴奋状态,无法入睡。千多年前,不知有多少军人、文人和赶考士子,走在这同条路上,到西京去。甚至连帝王到泰山封禅后,或者到洛阳过冬或“就食”后,回京也得走这条路。躺在卧铺上,虽然很疲倦,却难以入眠。列车每到站,总是忍不住,悄悄爬起来,到站台上去张望阵。
就这样半睡半醒,经过三门峡、潼关、华山、渭南这些早已进入正史和通鉴城镇。第二天,大早6点左右,火车终于开进西安站。从小开始,列长长火车,慢慢开进站台景象,不论是在现实生活中,或者是在电影上,总会给带来阵莫名、激动情绪。总觉得,火车进站是个很感人场面,充满各种张力和联想。好比意味着:战争结束,出征军人,终于逃过浩劫,从战场上平安归来。又好比个长年在北方当官人,终于辞官不干,回到温暖南方。
而自己,终于在国外等待那多年后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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