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在研究所第次读到这篇文字,文中所描写百姓千里运粮苦状,给极大震撼。松潘地区海拔高达数千米。从成都盆地出发挑夫,背着重担,要爬上这样高山,命运何其悲惨。从此,松潘这地名便深深印在记忆里。
安史之乱以后,松潘到底还是逃不过“陷蕃”命运。从此,它便长期和中原地区隔绝,史家记载残缺,以致如严耕望教授所说,它“交通路线,更历千载无复人知矣
。没驴车是下不山,步行则要三个小时。最后,幸好有辆手扶拖拉机要下山去,便乘着它走。
下午3点多到沟口,还是没法立即转车到下个目地松潘去,因为班车早在上午就开走。沦落在沟口家简陋招待所,度过夜。这回,客房窗,依然朝向座青山。更巧是,窗后就有条小溪。水流得很急。看半夜山,听半夜溪水声,第二天早上才乘辆开往成都班车到松潘去。
三
九寨沟青山和湖泊,跟江南或华北很不相同。
从九寨沟到松潘路上,风景很美。车子爬过座又座高山。山峰顶上,经常积着白雪,高耸松树竖立在山麓上。不久,这条路两旁,开始出现大草原。草色青青,很茂盛,罩在清晨浓浓露水和雾气之中,看来远比上年在内蒙古所见那个干枯大草原,更为丰美。这里牧民般是藏族。
车子开进松潘县城大街上时,宛若开入个中古世纪小小边城。最让人惊喜是,这县城还有好几个明清遗留下来古城门。城里有那多古老建筑物,那多满面风霜人,还有那多瘦马和悲伤驴子。街头上人们,大部分是藏胞。他们穿着宽宽藏袍,更让人感觉仿佛回到中古唐代吐蕃地区,或河陇带吐蕃占领区。
第次知道松潘这个地名,是在陈子昂所写那篇《上蜀川军事状》里。武则天时代,唐朝曾经在松潘带,屯驻支大军。这支大军显然和其他边防军不同。它无法在这偏远荒凉草原边区,以屯田耕种方式来自给自足。为养活这支军队,四川成都地区老百姓,便只得被逼给他们“千里运粮”去。
陈子昂这篇文章,原是呈给皇上,目正是建议唐室撤回这支大军,解除老百姓每年千里运粮苦役。他写道:“闻松潘等州屯军,数不逾万,计粮给饷……每岁向役十六万夫。”他很担心,每年以十六万夫运粮,恐怕三年后,吐蕃还没有被消灭,剑南老百姓便已经受不这种苦役。所以他要替老百姓说项,请求唐室免他们这种劳役。
松潘像是中古时代藏族小镇
松潘街上可以停下马来闲话家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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