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试试医院床头柜上钥匙。”
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岀钥匙,在冻僵双手间哈口气,然后插入锁孔:成功。当门被打开时,五声“哗哗”骤然响起,警报声撕裂她耳膜。琳妮
“走吧,在后面跟着你。小心开车,风吹得很猛,把雾都吹散。”
当琳妮终于在车里安静下来时,她感觉自己仿佛陷入道虚无深渊。她丈夫被剥夺记忆。她对“失忆”还是有定解,六年前她写过部小说,讲述个失忆女主角遭到殴打和强*。逆行性遗忘症是身体或心理遭受巨大冲击结果,骑自行车、走路、背诵乘法表或说出法国总统名字都是小菜碟;但记住个人经历是不可能。她和朱利安相识二十年,他竟然不记得她。她没有在他眼睛里看到光,只有两块冰冷煤炭。只要自己穿上工作服,他甚至会把她当成医务工作者。
个陌生人。
这种想法让她无法忍受。丈夫记忆到底有多糟糕?如果得知女儿不幸会发生什?他会歇斯底里,还是会像得知阿根廷驻法国大使来访样无动于衷?
贝尔克灯塔轮廓撞在挡风玻璃上,通往别墅崎岖小路正在车轮下滚滚向前。她喉咙有些发紧。这座城市就像个变异有机体,只来自幻想故事危险野兽。琳妮此刻感觉比单纯恐惧还要糟糕。每当看到灯塔光束扫过黑色海岸,种下意识抓握力就会紧紧箍住她五脏六腑,让公园里房车数量翻上倍,让她开始想象岩石上隐隐绰绰阴影。这座城市就像只寄生虫,在她体内产卵、孵化、长大。她仿佛看到埃纳尔·米拉雷黑手正从喉咙深处抬起,让她想吐。
蜿蜒沙蛇在沥青和坑洼附近盘绕滑行,沙丘开始在周围收紧,仿佛要将她埋葬,让她窒息。这些沙子似乎永无尽头,仿佛从地狱熔炉里吐出黏痰。琳妮看眼后视镜,确定科林还跟在后面。最近邻居也远在三百多米之外,哪怕你尖叫着死去,也不会有人听到。
路尽头是灵感别墅前条死胡同。朱利安没有把他四驱车放进车库,对于个秩序狂人来说,这很不寻常。
她把车停在四驱车后面,裹着外套下车。科林也做同样事,帮她提着行李箱,在狂风中猫着腰。雪崩般贝壳和岩石碎片以及几个世纪来被侵蚀消化切,正猛烈地鞭挞着百叶窗板条,发出哗啦啦响声。混合着盐分和藻类湿气从海面上喷涌而岀,脱轨海浪冲击着欧蒂湾水流。声音、气味……琳妮已经感觉到噩梦般记忆在暗流汹涌。她迅速走上柚木台阶,把钥匙塞进锁孔。锁芯在反抗。
“该死,他好像换锁。”
“可能是因为入室盗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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