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十朵花灯写罢,二人将它们全散在河中,密密麻麻,十分壮观,引来游人侧目。
两人在朱雀桥正中央。贺平安趴在朱红色栏杆上,陆沉按剑直直站着。望着汴河上如星瀚般花灯,映出绛色桥墩、映出翠色岸柳。少年眼波漾漾,也含着两朵熠熠生辉荷花。
贺平安心想,这还真好看。
陆沉心想,这还真是莫名其妙。
嗯,这确实是陆沉度过最莫名其妙天。素不相识遇着个人,然后居然还老老实实和对方放完池花灯。忽然想起还有许多公文没看,再次皱起眉头。
“年年负却花期。过春时,只合安排愁绪送春归。
梅花雪,梨花月,总相思。自是春来不觉去偏知。”
平安看着他字,渐渐念出来。
平安不懂词。但是看着这人字、念着这人词,却觉得这男子定是非常喜欢写词人。
陆沉听着身后少年渐渐念出自己写诗,微微怔,也罢。
“这也是第次放花灯。各有各好,个能上九重云霄,个能下万里江波。”平安边说边写。
第盏愿哥哥能高中状元衣锦还乡、第二盏愿爹爹可以在长干巷里开个私塾,再也不用四处奔波授课、第三盏愿母亲健康长寿万事顺意不用再为他兄弟二人日日操劳、第四盏祝自己、祝自己什好呢?
祝自己平平安安。
平安、平安,家里人就是担心他不平安才叫他平安。这点贺平安还是明白。
就像哥哥就是因为性格别扭,所以才要叫温玉。
就在陆沉觉得自己这是在浪费时间时候,贺平安小脑子里想是“这个人是干嘛?好像很厉害,就是脾气太古怪,是个干大事人吧,就像水浒传样,干大事人脾气都怪怪。说起来花灯上不是该写写新年愿望理想抱负之类嘛,这家伙
点好蜡烛,放到水边,且随秋水万里过。
陆沉又随便写几首,沾着雨水,干,纸上便只剩下点点泥印子。他也不理会,放盏又盏。
“你这人真奇怪,写字为何不用墨?”平安托着下巴,蹲在陆沉旁边。
陆沉半天没理会他,自讨没趣。
后来啊,贺平安也学着他样子,沾着雨水写古诗。什“鹅鹅鹅曲项向天歌”、“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”……各种学前启蒙诗统统写遍。
温玉、温玉,温润如玉。只是那个动不动就发脾气贺温玉哪里担当得起这两个字嘛,哈哈。
写完自己,贺平安探过头来看陆沉,发现他是蘸着雨水写,便好奇。
毕竟,雨水混杂着泥水便有些许颜色,于是贺平安就看见陆沉字。
这男子,手执长剑,神色冷峻而目中无人。
字却是笔划、认认真真小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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