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,乔少——抱歉抱歉,不知道你在隔壁,真是对不住,是不是太吵?哎呦瞧这嗓门……”
刚刚还凶神恶煞客人此时却比狗还要卑微谄媚,陈肃僵硬地垂着头站在阴影里,听乔清语气不耐烦地说:“吵什呢这里?”
“乔、乔少,您看事情是这样,这个——”
“衣服弄脏?”乔清说,“多大个事儿,你是这辈子没穿过几件好衣裳怎?沾上点酒而已嚷嚷成这样。”
那人脸上越发挂不住,连连陪笑,乔清又说:“这什牌子衣服,实在介意话回头买件新给你。”
20,”领班说,“等会儿大概九点半左右,你再去416,如果赶时间回去就到点换班就行。”
酒吧到三楼都是小包和中包,低消只需要过千。四楼是大包,低消六位数起步,是个油水肥厚地方。在四楼当值小费和抽成会多些,有时候个包间收入就能抵得上星期工资。当然,大包也有大包缺点,就是有时难免会碰上些难缠客人。
领班是个面相和善又伶俐中年女人,她知道陈肃难处,因而总是能照顾就多照顾些。见他面上没什表情,又嘱咐道:“到时候如果有什事应付不来就拿对讲机告诉,你尽量招待,别起冲突就行。”
“知道。”陈肃说,“谢谢领班。”
“没事儿,去工作吧。”
“哪里哪里——哎呦,哪儿能麻烦您掏钱,都怪……”
那客人着急,其他人也纷纷围上去解围。陈肃依旧站在角落里,仿佛个透明人样无人在意。他忍不住攥紧拳头,嘴唇紧紧抿着,强烈窘迫和屈辱让他耳边嗡嗡作响。
为什。
为什他最讨厌人总能次次见证他不堪和屈辱。
那头
陈肃已经习惯这样高强度工作——早上6点起床,坐地铁去公司;下午六点下班后用半小时吃饭,如果公司不用加班话就会来酒吧兼职,直工作到凌晨十二点多坐最后班地铁回家,到家差不多两点,洗漱后睡觉。
只是尽管他精神已经习惯,过度负荷身体却还是提出抗议,在416包厢时不小心手滑打碎杯子,将酒洒到客人衣服上。
陈肃忙放下酒瓶连声道歉,表示自己负担衣服清洗费。客人却还是不依不饶地要他原价赔偿,说话句比句难听,甚至扯着他要他灌酒赔罪。陈肃又惊又怒,他有心想用传呼机联系领班,却实在不得空,只能躬下身子次次道歉,那人却还是扯着他领子不放,大声嚷嚷着招呼同伴,仿佛他难堪和惶然无措是场精彩戏剧样。
就在场面几近失控时候,敞开门口传来道声音,“这是怎?”
客人松开他衣领,陈肃立刻慌不择路地退到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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