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内女侍不允许对天帝说话,哪怕是日常问候也不行。所以,她们绝对不会催促天帝起床,只能静候天帝自己从床上坐起。
春日与另外两名帐内女侍来到帐外,用绑绳把衣袖高高扎起,去热水房准备梳洗用具。
水已经被铁管中蒸汽烧热,冒着腾腾白雾流出水管,在香木浴桶中漫溢出来。
她们用木桶将热水舀入大盆,三个人起端着盆向回走。通往寝宫路全部由榻榻米铺成,她们必须保证盆中热水滴不洒。对于身为女子帐内女侍们来说,这确是个苦差事。
回
她们无论是在“外朝”还是“内廷”都不被当作人看,就连命妇也把她们视如空气。
帐内女侍大多出身卑微,她们任期只有短短几年,但却能为家族带来位及六等封爵。
春日来到寝宫,看到平躺在帐床上天帝。
天帝正如既往地用无神双眼凝望着虚空。
负责守夜两名女侍已经掀起绣着牡丹白缎幔帐,静静等候天帝坐起。
中,是宫中占地面积最大片区域。但平日里它却无人问津,就连靠近它都被明令禁止。春日也只会在走过长廊时朝它远远望上眼。
帐内女侍队列向天帝寝宫走去。
女嬬带领她们来到“外朝”大门前。
随后,等候在此舍人5接替女嬬,带领女侍们走向“内廷”入口—— 扇画有龙杉木门。
进入门内,有命妇6侍立等候。
天帝寝衣脚底封口,状如布袋,这是为防止被褥上灰尘碰脏她脚。两条纤细手臂自天帝袖口伸出,轻轻交叠在胸前。
天帝有着头微卷栗色齐腰长发,双瞳像琥珀般通透无瑕。
春日初次见到她时着实为之惊。
天帝已年近三旬,容貌却仍似少女,看上去和春日她们这些十四五岁帐内女侍差不多大。
据说,她是因为身染重疾而停止生长,帐内女侍们都对此深信不疑。在侍女房里不经意间谈及此事时,她们都会对天帝不幸表示出由衷同情,其中甚至有些多愁善感女孩会为之落泪。
此后便由命妇带路,引着春日等人穿过长廊,由外殿膝行进入寝宫。
这是春日每日清晨例行公事,好不烦琐。
带路者在中途反复更换,是因为女嬬不能进入“外朝”,而舍人不能进入“内廷”。再向内,则只允许命妇和天帝亲信通行。
根据身份不同,宫中人等可以接近天帝距离也有严格规定。命妇不能涉足寝宫更深处“帐内”,那里除天帝亲族以外,就只有帐内女侍以及天帝乳母、御医等身份特殊者才能进入。
然而,在宫里所有佣人中,帐内女侍地位却是最低,甚至连侍从属官——内舍人都不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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