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凯带着几个鸡蛋上门赔礼道歉。她不是怕小陶找上门,她就是要让老赵难堪。因为老赵“到处搞事”。说老赵“搞过事”,是真冤枉。有年,有个怀孕女人找上门,找老赵来看病。她得也都是些小病,等她病看好,竟然分钱不付。兰凯跟她理论,她让兰凯去问问老赵干什缺德事。兰凯看看那妇女大肚子,又看看老赵那双到处乱转眼睛,时气短,站在那里直喘气,气息越喘越急,越喘越粗,简直要窒息。老赵说,你这个傻婆娘,人家讹们钱呢。可是正在气头上女人嘴硬,不肯承认自己没脑子。她幽怨地说,苍蝇不叮无缝蛋,人家怎不讹钱老师,不讹孙队长?老赵说,他们又不在江湖里闯荡。看着老婆副愚蠢邋遢相,怎解释都不听,老赵心里越想越气,索性闭口不言。他越不辩解,她越当自己有理,在关键时候越做些不寻常猜想。还有次,老赵治过个有严重妇科病女人,那女人病拖得太久,疼痛难忍,两条腿简直不能并拢,她拿药从老赵家离开时候,双腿叉开着走。兰凯刚好从地里回来,看到那个女人走路样子,疑心病当场发作,要不是老赵解释得快,她又要抓狂。这次她跑来给老李送鸡蛋道歉,带着辛酸和不愿意被人愚弄悲壮,也是向老赵表态:对你就是不信任、不满意、不原谅。老赵百口莫辩,下次见到老李,他把头抬得高高,既不敢喊“弟媳”,也不敢喊“小李”。直到老,小陶和老赵老婆都没,两家儿女都长大成人,他们都开始安度晚年,才又开始相互开玩笑打趣。物是人非,他们都觉得当年事很好笑。笑泯恩仇。老李承认年轻时冤枉老赵。老赵见她亲切、随和,风韵犹存,冲动,说,其实不冤枉。
老李把脸板说:
你果然笑没有儿子。
不是这个意思。是说老婆没有冤枉。见老李没反应,老赵心横,说,就是她直认为对你有意思。
老李不吱声,脸色却还板着。
老赵讪讪地。他心想,幸亏没招惹她,其实他点儿都不解她,她面皮长得好,其实心思太重,翻脸还快,很没趣,可惜。他这想,也就不太愿意多言。倒是老李,两个女儿都出嫁之后,个人生活清闲许多,偶尔聊闲天,几次在其他人跟前说过老赵“有趣”“聪明”“说得来”,可是老赵又没以前脸皮厚,见面喊她“老李”,以示尊重。
擦、擦、擦,遇锅擦锅,遇地擦地——这话,说就是钱老师。老赵同性朋友中最要好算是他吧。钱老师五年前得过结肠癌。查出来时候医生建议开刀后化疗,钱老师没有医保也没有参加农保,儿子们拖个星期没有开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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