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所事事,因为没分到地,冬天晒太阳,捕点小鱼,坐在狭小船舱里喝酒,夏天则铺条千疮百孔凉席。从来没有人通知他,但他几乎不缺席大望洲任何婚丧嫁娶,他讨要碗肥肉,小杯白酒,心肠好还会再给碗海带汤、蛋花汤。
他定记得们。
他们沿着堤坝溜达圈,所到之处,野草乱生,原先小溪里积满淤泥,枯朽树木倒在路上,无人挪到边。建筑物倒是都在,鸡圈、旧式茅房、猪笼,所有房子上都挂着锁,即使窗玻璃早已稀巴烂,能同时钻进去两个人,锁也锈得糊在起。每户人家都曾经人丁兴旺,那些磨得圆滑门槛曾经每天有人进进出出,那些窗玻璃上或者有窗花,或者有残留“囍”字。过去这里有人结婚,有人过大寿,有人死亡,如今这些都不存在,这些形态各异锁像个个无声宣言,宣布此处已经是不适之地。走到老赵家门时,大家停下来。可是老赵本人似乎花更久时间才认出这是自己家,几年没有砍伐藤蔓完全把前面裹住。前门门板发黑,门前地面上是大片雨水污渍。冬天时候,许多人摸过这屋檐下冰溜子。几乎每个小孩都试着用舌头舔过冰溜子,然后又恨恨地把它砸个稀巴烂,像是固定动作。许多年见不到冰溜子,全球气候变暖。老赵跌跌撞撞地摸到屋后,他种那棵桃树早已经枯死。
你家里还有什值钱东西吗?钱老师问老赵。
台老婆陪嫁缝纫机,不能用;张四方桌,柳木打,用三十多年,台黑白电视机应该也还在。
不知道为什,他记得这清楚,使其余三个人听万分难过。
经过老李家门时候,那情景更是凄凉。这房子还是老李刚嫁过来时候修。后来小陶突然没,紧接着女儿离家,婆婆离世,邻居们后来开始过上好日子,重新盖楼房,每家每户都加高地势和墙高,导致老李房子像是害臊似缩到坡下。下雨发大水时候,泥沙冲刷,这个房子竟然几乎埋没在土里。它孤零零地陷在低处,屋顶瓦在不同时期破碎,屋后枯枝败叶搭在上面,看上去像个脸上布满不干不净沟壑愁眉苦脸老头儿。
以为再也不用回来,女儿们不在,这里对没有意义,没想到有这天……
老李把头扭过去,三个老头儿赶紧转移话题,安抚她,继续向前。几乎所有地方都巡视过,后来到达坟场。片杂草中间,有隐隐约约起伏,原来坟场竟然也平。好像这里不是曾经埋死人地方,好像那些深藏尸骨从来没有存在过,好像清明、冬至,那些坟头跪着子孙也没有真存在过,好像这切都没有真存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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