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生说,这种人见多。在医院上班,每天都会遇到两种情况:掏得出钱来病人和掏不出钱来病人。每天跟病人家属谈论事也只有两件事:怎治,需要多少钱。病房里也只有两种人:能报销和不能报销。反正他们也习以为常。他说,如果你实在想不出能拿钱人,们就只能保守治疗。保守治疗也不错,存活率至少六个月到年,还可以少挨刀。
钱老师就闷在被子里想啊想啊。他想到县长条子。他穿着医院病号服,拿上条子就上门。县长儿子——其实比钱老师还老,他看到老父亲字,几乎没有磨蹭就拿出
不光是丢人现眼,是缺心眼,专门等着坏人天黑时候从背后跟踪他,拿砍刀来砍他,这才是最危险。
老李说这话时候,大家都感觉到丝寒意,谁也没有敢接话。因为谁都清楚,老李没有多余空洞废话,她要是说什话,你承受不住,最后就不要追问。于是大家都不再说话。
当天夜里,孙老善觉睡到天亮,竟然没有起夜,没有做噩梦,没有头疼,他感觉非常好,他觉得自己只有六十岁。他下楼步伐,都验证他自感觉,他甚至在门前打几下太极,他很后悔没有带几本佛经过来读读。在如此糟糕环境下,甚至连饭也吃不饱情况下,因为讲真话,他身体状况大有改善,甚至比钱老师感觉更明显,他记忆在不断地挖掘中生发出新来,就像昨天刚刚发生过。他不再像前几天那样惶惶不安,反而安下心来。
几个人记忆能力同时大涨,令他们像挖开座金矿似,惊喜不已。记性真是好东西。有时候不觉得,没有时候才觉得好。这样回忆扫他们惊惶不宁、悲悲戚戚和小心翼翼。
钱老师还希望恢复得更快些,他讲几个儿子最近次打架事。他因为倒霉,没有转成公办教师就退休。那时农村还没有保险,他诊断书下来,医院就说要手术,要快,迟就来不及。他听就傻眼。大顺说,爸,你不要着急,去找弟弟们商量商量。说好下午就回来,结果到第三天,主治医生发火,大顺才回来。原来是二顺和三顺不肯拿钱。
大顺说,二顺说,他岳母前段时间胆结石手术,他就分钱没拿,如果爸生病要拿钱,他怕云云妈要吵架。
那三顺怎说?
三顺倒没往老婆身上推,他只是说房贷没还清,现在烟酒都戒,实在手头上没钱,说让您老再等等,还有二十天就发工资。
钱老师坐在病床上垂泪,觉得自己离死很近。主治医生提示他说,还有没有能派上用场亲戚。
哪里还有,亲生儿子都找各种理由,其他人更会推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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