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去世快到周年,她是二〇二年三月二十九日走。
躺在母亲床上,回想母亲给讲锅贴儿故事情形。
“妈,帮给铃子续上个温暖结尾吧,需要!”对着大衣架上母亲生前常穿件米黄色外套说。
“放羊娃说,‘锅贴儿哥,她脚在动!’
“放羊娃帮着锅贴儿,锅贴儿背起铃子,背到她住窝儿,他往灶里放把柴草,点上火,回家端来碗热粥,撬开铃子嘴巴,把热粥灌进去。
告诉她,锅贴儿已经跟你离婚,锅贴儿又娶新媳妇,你不能再去。铃子好像听懂,因为听到锅贴儿已经娶新媳妇,她哭。不过,她有时候记性不好,有时候是因为饿得不行,她还来到锅贴儿家要口吃。有天,她又来到锅贴儿家要饭,她走到窗外,听到屋里有小孩儿哭声。锅贴儿媳妇刚生个大胖小子。她在锅贴家窗外愣愣站半天,像在听小孩哭声。从那以后,铃子饿死也不来锅贴儿家。
“那年冬天特别冷,雪下得也大,家雀儿都饿死冻死不少,锅贴儿在热炕上哄孩子呢,放羊娃门外喊,彪铃子躺在北岭沟里,冻死。锅贴儿拿张锨,跟着放羊娃去北岭,他要挖个坑埋,不能让野狗啃呀。到北岭,锅贴儿看到铃子躺在沟里,雪还在下,快把铃子盖住。锅贴儿见这个惨相,扔铁锨,抱着铃子大哭,‘铃子,要是能生孩子,也不会不要你啊!’”
故事讲完,毛衣找到,母亲扶着床沿站起身。
“妈,走,你早点睡。”说。
“再待会儿呗!”
“铃子缓过来,铃子表姑奶奶过来,扶着她坐起来,搂着她抹阵子泪,骂她那个狠心娘。铃子眼睛渐渐有神,她从炕上下地,外面雪停,她喃喃自语,‘他在叫娘,他在叫娘!’谁也不明白她什意思,只见她冲出门。那时候刚到晌午,几个人拽没拽住,追也追不上,直等到傍晚,铃子回来,怀里紧紧抱着个孩子。后来才知道,她跑四十多里路,快到胶县县城。表姑奶奶吓得不轻,说咱可不能偷人家孩子!
“打开包裹明白,孩子有残疾,是个罗锅,别人扔,不要。铃子高兴啊,她有孩子,还是个小子,儿子!你说铃子她怎能够听到四十里外孩子哭叫喊娘?那孩子不是小月孩儿,岁多,这个亲娘怎忍心?有残疾也是娘身上掉下肉啊。
“表姑奶奶做主,锅贴儿和队上社员帮忙,把铃子塌半偏厦子立起来,分些粮食和柴草,天天过上日子
“,还有事儿。”
母亲送到楼梯口。
说:“回去吧!”
“不急。”
母亲手扶门框,笑着望,直到电梯门关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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