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油去磨,去养。小毛说,嗯。樊师傅说,现在工人,三十七岁,四十七岁也做不出来。小毛不响。樊师傅说,做生活,就是做人,如果腰板硬,自家先要做到,出手要漂亮,别人有啥可以讲呢,无啥好讲。小毛动动方钢,闷声不响。樊师傅说,想当年,有人揭发,讲解放前参加黄色工会,经常抱舞女,穿尖头皮鞋,踏兰铃脚踏车,哼,滚拉娘茶叶蛋,算啥呢,去调查汇报呀,就算是解放,兴茂铁厂,半工人去嫖,去赌,舞厅里,全部是工人,盛隆机器厂,工人顶讨厌车间开会,读报纸,只想滑脚出去,去抱舞女。永大祥绸布庄,成人养小老婆,上海,小老婆有多少,据说十万不止,这有啥呢,天塌下来吧。有种瘟生,天生就会打小报告,搞陰谋,嚼舌头,讲贪图个人奖金福利,跟资本家穿连裆裤,欺骗z.府。有天开会,大家讲到半,声不响,拿出这只生活经,台子上轻轻摆。讲,啥叫上海工人阶级,啥叫老卵,啥叫大老倌,啥叫模子,面子,这就叫真生活,这就叫上海工人阶级资格。据说技术工人最有觉悟,最有理想,喏,这就是觉悟,就是理想。小毛说,人家讲啥。樊师傅说,吃瘪,不响,会开不下去,统统回去汰脚,咽觉,闷屁不放只,无啥好讲。手里做生活,就是面孔,嘴巴讲得再好听,出手生活,烂糊三鲜汤,以为大家不懂,全懂,心里全懂。小毛说,现在四十七岁人,为啥做不到这种精度。樊师傅说,人各有命,有人,开手就做得好,尤其做艺徒时代,如果天生笨,懒,最后眼高手低,只能偷偷摸摸去开会,搞花头,搞组织,捧大腿,拍马屁,跟老板讲条件,要求增加工钿待遇,巫搞百叶结,搞点外插花,心罩明白,单靠自家两只手,已经赚不到多少钞票,养不活家老小,有啥好讲呢,只能瞎卵搞。小毛说,“大字报”写过,g,m工人参加黄色工会,同乡会,互助会,是刘少奇鼓励,朋友沪生听见,师傅肯定是反g,m。樊师傅不响。小毛看看方钢说,师傅,到四十七岁,做得出这种精度吧。樊师傅不响。
叁
沪生分配到家小厂,混年半,父母找到关系,调入某五金公司做采购,经常出差,来来往往,认得几个列车员,买不到票,安排坐邮政车,这是夏天特别经验,车门大开,白杨与田野不断朝后移动,凉爽至极。每到站,工作人员抛下几只邮袋,收上来几只邮袋。火车永远朝前。沪生席地而坐,其他人,坐车门前两条长凳,聊天聊厌,就到帆布邮袋堆上躺平,从邮袋里顺手摸叠信,仔细看。国民之间联络,只靠信件来往,数量巨大。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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