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时此刻,陛下能不动如山,挥毫洒墨,兰息真是佩服。”
清扬声音响起时,景炎帝画也画完,收笔之时,他暗想,这等好听声音若为歌者,必歌绝世之曲。放下笔,抬首望
北王耳边蓦然传来叫声,他转头,见名臣子双膝跪地,剑架于颈,圆瞪双目,紧紧逼视。
“臣常宥恭送主上!”
恭送?北王怔忡。阵寒风迎面拂来,臣子颈间宝剑在雪光下折射出刺目冷芒,刺痛北王眼睛,令他蓦然醒悟,移目四顾,顿时万念俱灰!
那刻,北王忽然清醒,所有切,此刻他忽然想清楚,看透彻!
“丰兰息,丰兰息……好!好!好!”
骑如风驰过,溅起丈高雪水,斜斜日照下,幻出七彩虹芒,却怎也不及雪中那朵朵血色梅花、道道血色赤虹显眼。
被战火摧毁房屋,被士兵屠杀百姓,到处都是残垣断壁,尸首堆积巷道,这便是此刻帝城,而北王便纵马奔驰于这样帝城里。
从北王都逃出以来,数月都在攻城、逃亡,再攻城、逃亡……周而复始,徒劳无功,疲惫、厌倦、憎恨、恐惧种种情绪纠缠着他,蒙蔽他眼睛,搅乱他理智,耗尽他信心,磨去他所有斗志。
北州亡,家室亡,臣僚散,将士折……可是他总算来到帝都!
六百多年来盘踞于他们头顶高高俯视着他们东氏皇朝,今日终于毁在他手中,他白景曜已于史册上挥下浓重笔。但这还不够,他要亲自抓住东氏皇朝最后皇帝,亲手斩杀,那“白景曜”三字必然是千古难忘!
北王仰天长叹,抬臂挥剑,缕鲜血飞出,溅落雪地!
眼见主君自刎,余下数百将士纷纷拔剑于颈,顷刻间纷纷倒地。
寒风呼啸而过,卷起死亡阴魂。
在皇宫最中心,是凌霄殿。
皇宫里此刻片混乱,但凌霄殿里却依然安静,此刻大东朝皇帝景炎帝就坐在殿中,伏于书案上,专心致志地画画。
北王狠狠挥下鞭,马儿吃痛长啸,放开四蹄,以更快速度往前驰去,马背上是斑斑血痕,而前方,已可望见,那朱红宫墙,连绵威严宫殿……那里是皇宫!是皇帝所在皇宫!
眼见着离宫门不过五六丈,忽然间大片黑云从天而降,密密严严地挡在眼前,来得那样突然,那样诡异!
北王勒住马,震惊地看着眼前黑云——那其实是人,全身黑衣人,立在那儿,如堵坚实黑墙,散发着来自地狱寒气!
马似乎感觉到危险,不停嘶鸣着,欲往后退,北王紧紧抓住缰绳,回首,身后跟随着数百将士,这是他最后臣将,凭着这数百人,可以冲破眼前这堵墙吗?
“主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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