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昌公主穿着白色纱衣,散下头长发,就像黑色丝绢样流泻在榻上,黑色极黑,白色极白,虚弱病态让她面容也显得不那单薄倔强,显得她比往日似乎要惹人怜爱许多。
然而看见坐在她面前人,黄梓瑕胸口微微悸动,忽然在心里明白她这样动人原因。
禹宣。
殿内光线暗淡,却掩不去他身清气纵横。他端坐在同昌公主面前,坐姿挺拔而舒缓。无可挑剔仪态,皎洁清朗面容,散发着种清冷而幽微,如同下弦月般光华。
而他声音温 柔清和,如同碎玉在冰水中轻轻相击回荡,为同昌公主讲述着《礼记》:“昔者舜作五弦之琴,以歌《南风》————当时琴有宫商角徵羽五音,各弦表君、臣、民、事、物,后来周文王、周武王各加条弦,成七弦琴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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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蕴无语地仰头看天:“走吧。”
未时初刻。
同昌公主府上人都战战兢兢地站在高台外听差,却又不敢进去,群人挤在那里,却不敢发出点声响。
李舒白带着黄梓瑕,步步走上高台。众人看见他来,都松口气,赶紧向他见礼。
他声音柔和清澈,在这样夏日中,仿佛可以赶走炎炎之气。不止同昌公主望着他,连郭淑妃也放下手中绢扇,凝神静听。
李舒白站在小阁门口,审视着禹宣。许久,他又转过眼看黄梓瑕。见黄梓瑕只是默然低头站立,脸上并未流溢出任何表情,他才收回目光,轻咳声。
同昌公主看见他,便端坐起来,下榻向他行礼:“四叔。”
禹宣站起,避立在旁,不言不语。
黄梓瑕见垂珠站在人群之前,脸色惶急,眼神游移,便问:“公主是怎?”
垂珠看见她,赶紧低头说道:“公主九鸾钗……不见。”
不见。同昌公主梦居然成真,而那支她最为重视钗,也真不见。
黄梓瑕微微皱眉,见李舒白已经进内去,赶紧对着垂珠点下头,快步跟过去。
金线编织湘妃竹帘已经放下,小阁内显得略为陰暗。在这半明半暗之间,他们看见同昌公主倚靠在榻上,郭淑妃坐在她身边,替她挥着柄白团 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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