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领队士兵也认出他,赶紧拱手道:“这不是禹学正吗?您认识这女子?”
旁边有士兵低声问:“这禹学正是谁啊?”
“你上次不在啊?就是曾与郭淑妃和同昌公主起出城踏青那位国子监禹宣禹学正呀!们拦车驾检查,要不是禹学正帮们
“叫什名字?”他们喝问。
滴翠脸上泪痕未干,惊惶地看着他们,不敢说话。
“不管叫什名字,个十七八岁绿衣女子,又孤身人行路,先带回去再说!”
卫兵们拥过来,抬手就去抓她。
滴翠闭上眼,只觉得无尽苍凉与悲伤涌上眼前,片漆黑茫茫。
她出事之后,他直都在想方设法赶她走,她无论怎哀求,始终都被他赶出去。
然而,在杨崇古凑到她耳边,说出逃那个字时,她耳边,几乎也如幻觉般,同时出现父亲丢给她条麻绳,将她逼出家门时,对她说那个滚字。
那时令她痛不欲生,令她恨不得当场死在他面前那个字,如今想来,却让她眼泪夺眶而出,再也无法抑制。
她忽然想,或许是那个时候,她父亲,已经决定让她远走高飞,而他,将要替她洗雪所有仇恨,手刃所有伤害自己女儿人。
她在日光之下,边流泪,边茫然地往前走着。
就在卫兵们抓住她胳膊时候,忽然有个极清朗柔和声音传来,说:“你们抓错人。”
众人起看向旁边声音来处,却是个如同修竹茂兰般清逸少年,骑在匹黄马之上。他穿着天青色窄袖襕衫,最普通衣着,最普通马,可每个人看见他时,便觉得眼前世间,色彩格外鲜亮起来,如朝霞初升。
滴翠不由自主地嗫动下。
是他……
虽然仅有面之缘,但谁会不记得这样出色人呢?何况,还是张行英家恩人————那个抱着阿宝在京城找两天,走遍长安各坊,终于在茫茫人海之中将孩子送回家好心人。
不知未来在何方,不知爱人是否还能重聚,不知自己父亲将会怎样。
后面有喧哗声传来,她看见人群中,有队城门守卫士兵正朝她追来。领头人大叫:“你,那个穿绿衣,站住!”
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发觉,前面是茫茫山野,后面是追兵。她孤身人,能到哪里去呢?
天地迥回,万念俱灰。
滴翠停下脚步,慢慢回身看着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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