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罪喃喃道:“最仁善师尊……”
画卷中,怀罪制住楚晚宁手,遏去他灵力,楚晚宁几乎是在法咒失效瞬间就痛得昏过去。
怀罪抱着那具鲜活,汩汩淌着热血身躯。犹如捧着两百年前,在临安天裂时,挖心照亮众人逃生归途楚
是他闭目不看,塞耳不听。
他直都知道,他心里直都能意识到。
从楚晚宁笑容里,从楚晚宁认真里,从楚晚宁宽容与温和里,从楚晚宁倔强与坚持里,他直都看得到那个人灵魂。
可他为己私利,为所谓赎罪,他装聋作哑,他麻痹自己。
楚晚宁,从来不是座木塑,具空壳。
是……截断木。
昔日郎朗欢笑尚在耳畔。
是,无魂之人。
“什开花在水里?哈哈哈,师尊好笨,荷花开花在水里呀。”
是具空壳是他要献祭给楚洵肉身是他倾尽百年得来赎罪之木!不是活人!没有灵魂!!
道:“不玩,师父要去斋堂念经,为故人超度。”
“玩次再去嘛,最后次,真最后次。”
而后不等大和尚说话,小家伙就已经把青灰色小僧袍衣袖高卷,荷花摇曳,他伸出小手,兴致勃勃地去碰怀罪并不想搭理他手,童音清甜脆嫩,犹如鲜菱甜藕。
“你对,对,什开花在水里?荷花开花在水里。
你对二,对二,什开花串串?榆树开花串串。”
他是个有血有肉,会哭会笑人啊……
“从他孩提时,天天地看着他长大,他小时候像楚澜,大些,又像楚洵,可是从来都没有把他和他们任何个人弄错过。”
怀罪声如破锣,沙哑至极。
“是他分半糕点,拉着叫师尊,是他偷偷拿着蒲扇给乘凉,还以为不察觉,是他在无悲寺陪伴在身边十四年,跟笑,信任,说是世上最仁善师尊。”
如咽苦胆。
“师尊,花糕分你半,你吃大,吃小。”
怀罪眼泪淌下来。
他颤抖着剧烈颤抖着,他觳觫着,他朝那个已经将刀刃扎进心脏,灵核已经开始破裂,要被挖出孩子奔去。
他跪下来,他痛苦嚎啕,他声嘶力竭,他与此刻抱着楚晚宁,却只能与楚晚宁错身而过墨燃样,他喉间哭声犹如泣血,犹如刀子戳不是楚晚宁心,而是他嗓,他魂。
怎会没有魂灵呢……
怀罪没办法,看着他笑脸,最后也只得摇头,笑着和他击掌拍手,玩着幼稚不堪游戏。
“你对九,对九,什开花随风走?蒲公英开花随风走。
你对十,对十,什开花无叶子?腊梅开花无叶子。”
血染衣襟,红莲湿透。
禅院里,怀罪闭上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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